“这是咱们的安全措施没做到。”方安怔怔说。
冬简轻轻拍他肩膀,让他回过神:“还不能确定,我们看看律师怎么说。就算是咱们的责任,多赔点钱,私了不是问题。孩子没生命安全,家长想清楚之后,会愿意拿钱和解的。”
“幸好学生没事。”方安嘴上说着“幸好”,心里却一丝轻松也无。学生没事,他心里就没那么难受了。可他的补课班呢,还能保住么?冬简说多赔点钱,那会赔多少?几十万够不够?
“我陪你去警察局。”冬简看方安神色不好,他更着急,恨不得这事是出在他的超市,不让方安揪心。
以前每次冬咚做手术,他都不敢让方安去听医生在签手术单前说的话。其实他不想去听,不敢去听,医生说这个风险那个风险,说的好像冬咚进手术室就跟进鬼门关似的。
这个家出任何事,他都得扛着。他已经习惯了把方安护在身后。
这次他还要护着方安,方安却不乐意了。虽然方安又担心又害怕,也想着让冬简帮他出头,甚至都想让冬简替他说话,他只想回家抱着冬咚躲起来,等事情结束了再出去。
可是他不能,他还想把补课班办下去。如果在这事上,他就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那以后再遇到其他事呢,他每次都当缩头乌龟躲起来等着冬简帮他?
“我自己去。”
“我陪你。”冬简的态度强硬。前几天疯疯癫癫或者柔弱隐忍的模样,已经全然不见。这才是冬简,哪怕是仰头看着别人,周身的气势也能让所有人一眼便看出,这是个发号施令的强者。
方安已经没有力气纠结冬简的强硬了,他劝道:“警察局我自己去。你得在外面帮我联系律师啊,怎么安抚家长,怎么大事化小,你都得帮我做好。”
帮他在外面处理事情,就足够了。他总吼冬简不许帮他,可每次遇到事,不还是得靠着冬简?
家人的帮助是必要的,但不能是全部。警局的事他自己去面对。
方安说的有道理,冬简也明白,可他实在不放心方安一个人去警察局。方安被他护在羽翼下这么些年,哪里受过委屈?一想到方安会被像被审问犯人一样审问,他就难受。
他坚持要送方安去警局,开自己的车,不坐警车。在路上还给局里认识的熟人打电话,让熟人照应着方安,律师也在他的通知下,往局里赶。
到了警察局门口,方安不让冬简进去。
“你去医院的时候,赵阿姨回来了么?你先回去看看冬咚,我看警察去补课班等我,说不定也回去家里了,别把冬咚吓到了。”方安道。
一心想着方安的冬简,这才记起来家里还有个小东西。“我等会打个电话问问吧,赵阿姨在呢,不会有事?让我送你进去,我进去就出来,不耽搁时间。”
方安拗不过他。两人跟着警察进去,还没进去呢,刚上台阶,就听见里面传来格外不矜持的“咯咯咯咯”的笑声。
两人听着耳熟,加快脚步进去,果然看见冬咚坐在一个年轻警察的脖子上。那警察满屋子的跑,冬咚手指当抢,嘴里还“嘟嘟嘟嘟”模仿扫射的声音,一屋子警察有配合的主儿,见冬咚的手指对着自己,就大叫一声往后倒,逗得冬咚笑个不停。
“爸爸!”冬咚看见方安,立刻从大笑状态变成委委屈屈抹眼泪,转换之快,眨眼的速度都比不上!
冬咚还告状:“他们去家里要抓你。你不在,我就、就跟他们过来了。我怕他们欺负你。”
抱着他跑了好几圈的警察,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也跟方安告状:“你这儿子,好不讲理。我们就看看你在家没,没在我们就走。他倒好,看着乖巧,我一不留神,他竟然偷偷上了车。到了警局,不哄他就哭着要爸爸,我哄了他半个多小时了,他奶奶说马上就来,现在还没到!”
警察说的“奶奶”指的是赵阿姨。冬简给赵阿姨打电话,没人接。
孩子没事就行,两人道了歉,方安留下,冬简带着孩子离开。冬简生冬咚的气,不声不响上了陌生人的车,这多危险啊。警察的车难道就能随便坐,一眨眼不见了,家里大人得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