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铭不似作假,他声音肃然,也不像是暂时安抚顾霖。
顾霖眉梢微挑,神色中露出了些许的讶异,然后他便笑了,笑的十分欢快。
“思铭。”几位族老也讶异的看着他,显然想不到他居然如此绝情。
被点到名的几个人听着顾思铭的话,双腿一软,若不是旁边的人扶着,肯定就倒在地上了。
顾霖沉默不语。
“如何?”顾思铭看着他,完全不似说笑。
“可以考虑。”顾霖颔首,但身形却一动未动。
顾思铭轻轻吐出了一口气,低垂的手缓缓抬起,“来人。”
旁的人惊恐的看着他。
顾霖换了一个姿势做,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一切,谁都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
“侯爷。”
肃然而站的人是顾思铭最为精锐的手下。
“将人都送进刑部,剩下的,你们跟霖爷的人接触,有罪便罚,该杀就杀。”顾思铭声音沙哑,他很心痛,但却没有任何的犹豫。
因为他不仅仅是这些人的家人,他更是顾家的家住,亦是曾经发誓要守护顾霖的人。
一个不知来历的外姓人在一个偌大的家族里占据着比家主还要重的分量,不管如何,这条路都是不好走的,更何况,顾霖实在是太年轻了,年轻到让很多人都不会服气,但他们却不敢明目张胆的做什么,所以也就只能这样暗戳戳的在背地里做数不清的小动作。
顾霖曾经对这些事情是默许的,而顾思铭对于这些东西也管不过来,更何况,他以为顾家人都是知道顾霖的重要性的,即便去做,也不会做的太过分,小打小闹,他并不需要事事都出手,他也一直都坚信堵不如疏。
但却想不到对方会将他们的行为当做怯懦,当做糊涂,当做真的不知道他们做的事情。
顾霖安静的瞧着这一切,在顾思铭冰冷的目光以及那些侍卫明晃晃的冰刃下,竟然没有一个人敢求饶,敢多说什么。
于是,院子里便出奇的安静。
顾霖的手指静静的在扶手上轻敲着,一声声的,细不可闻。
“顾霖。”顾思铭缓步上前,“这样好吗?我知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让你经历了不少事情,是我的过错。”
顾思铭看着顾霖年轻的脸庞方才反应过来,不管这个青年多么厉害,从小又是如何过来的,他如今始终都在承受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东西。
像是他们这些家族,如顾霖一般年纪的依然在混日子的依然多的是,即便已经成家立业,也丝毫不能改那些浪荡作风。
但顾霖却已经做了太多太多,甚至在顾思铭的记忆中,这个孩子就没有如同别的孩子一般撒过娇,也没有抱着大人委屈的哭泣过。
顾思铭这样一想,就觉得心疼了起来,“顾霖,不管如何,你不能让长辈不安。”
“既然平安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便留下吧。”顾霖站起了身,“杀人就算了,毕竟都是姓顾的,以后一个个的都老实一些,该你们做的,安心去做,不该你们做的,就将爪子收回去,有不服气,尽管来找小爷便是,我可以跟你们保证,若你们斗得过我,我绝对不会秋后算账,也不会让平安去找你们麻烦。”
顾霖带笑的眸光扫过了那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突然觉得很是无趣,“顾平安,你要不要来跟我过几招呢?”
顾思铭倒吸了一口气,他后退了半步,然后敛眸抬手作揖,“不敢。”
“那便最好。”顾霖淡淡的道,“都散了吧,从此,临水亭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此话,便是将临水亭纳入自己的地盘了。
顾思铭自然没有异议,“那,你原先的地方……”
“脏了,让人烧了,看着烧,一点东西都不允许存在。”顾霖冷呵一声,那双桃花眸里又蒙上了一层暴怒。
顾思铭连忙让众人散了,那些小辈们都战战兢兢的回了自己的院子,而顾家真正能说得上话的人都随着顾思铭去了书房。
“咱们就这样让顾霖胡来?”
“胡来?你们可知,我这位置是怎么保下来的?”顾思铭听着自己兄弟不甘心的喝问,整颗心都止不住的往下沉。
“顾家虽历经了几任皇帝,但恩宠与信任这种东西,却也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消失的,祖父他老人家尚还在世的时候,他便是我顾家的护身符,让陛下不能轻动。老人家费尽了心思,到处寻摸着能延年益寿的方子,堪堪到了九十岁,你们以为,他是想要做什么?难道他不知道顾霖来历不明,亦非我顾家人吗?”
“可他还是将顾霖抬到了那样高的位置,顾霖的身份在京城早已不是秘密,若他真的搬出了自己的身份,咱们整个顾家,有谁能在他面前抬头?”
顾思铭冷眼扫过了那几位忐忑不安的祖老,“恐怕就连您几位,都需要在他面前弯腰行礼吧。”
“那便由着他如此下去?我顾家人还有立足之地吗?日后他成婚生子,顾家……”
“顾霖不稀罕。”顾思铭突然觉得很累,他原本觉得就算是有人糊涂,但大多数的人却也还是清醒的,如今看着长辈们跟自己兄弟的模样,他便知道是自己想错了,“你们捧在手里的东西,他连看都不会去看一眼。你们都觉得他是借了顾家的势才会在小小的年纪就坐到了那个位置,却从未想过,我顾家子弟那么多,又有几人能跟顾霖比?我顾家除了一个姓氏,又给过他什么帮助?”
“他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