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看见小府宗摩拳擦掌一脸兴奋,苏璇猛摇头。
她可记得清楚,苏倾国幼时一玩起雪仗来,玄天府弟子无不大难临头,上至树顶的松鼠,下至老府宗,全都被他用雪球砸得一塌糊涂。
「我也不去。」苏矶回想起以前被苏倾国一桶雪水从头浇落的恐怖经历,眼角抽搐。
苏倾国气闷,「那我自己玩去。」
一个人来到守备府后院的大空地,这里本是个花园,冬季里群芳凋谢,几株大树掉光了树叶,光秃秃的树干挺立刺骨寒风中。白雪半寸,在脚下吱咯轻响。
他蹲下身堆着雪人,片刻,一个臃肿雪人已稍具雏形。
正玩得不亦乐乎,极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苏倾国不动声色。
脚步声的主人停在他身后几步之遥,就不再上前。
苏倾国等了好一阵,都听不到那人说话,忍不住回过头,瞪着那个一身白衣,似与雪地融为一体的男人。「喂,你看什么?」
瞪大的眼睛,明澈如两泓清泉…慕容九州岛深沉地凝望了很久,才淡淡道:「没什么。」
那还盯着他看那么久干什么?苏倾国觉得这皇帝多半脑子有病,做个鬼脸,回头继续堆雪人。
慕容九州岛又看了苏倾国一阵,突然问:「你不怕朕?」
「为什么要怕你?」苏倾国奇怪地停下手,站起身仔细端详起慕容九州岛。慕容九州岛背负着手,竟也任由苏倾国的视线到处乱瞄。
将慕容九州岛从头到脚认认真真地看了个够,苏倾国才呼出口长气,笑道:「你是长得比我以前见过的人都要好看,可你也没有多出个眼睛、鼻子什么的,又不是妖怪,我为什么要怕你?」
他笑得一脸轻松,根本就没在意身前的男人是手握天下人生死的九五之尊。
慕容九州岛脸色阴晴变幻,终是低笑:「贺兰那小子,倒是捡到宝了。」
「什么宝?」苏倾国不懂他笑什么。
慕容九州岛唇角噙笑,莫测高深,慢慢走到苏倾国面前,凝视不语。
苏倾国被他看得有些发毛,睁大眼睛回瞪过去。「看什么?」
「哈哈哈…」慕容九州岛大笑,凑在苏倾国耳边低声道:「下次记得来朕屋顶偷看时,要换上夜行衣,别再穿着跟白天一样的衣服。」
苏倾国立时僵住。
半天终于明白过来,他昨晚吃完饭,没换衣服就跑去慕容九州岛的屋顶了。枉他还自以为聪明地拿袖子遮住了脸,人家看到他的衣服,想一想就知道他是谁了。
吐血!这次下山,他这府宗真够丢脸的,幸亏没带上仇若痕和楚信,不然两个师侄一定会笑破肚皮。
顶着满面黑云,苏倾国再次落荒而逃。
慕容九州岛朝着苏倾国背影消失的方向,又笑了一轮方转过身,面对不知何时悄然走近的许朝夕。
「九州岛…」许朝夕看着慕容九州岛面上微笑,有些微恍惚。「你很多年都没这么笑过了。」
「你不觉得那孩子确实很有趣么?」慕容九州岛眼里掠过丝自己都未觉察的温柔,轻声问许朝夕:「许师兄,你有没有发现,他的眼睛很像她…都那么干净…」
第五章
苏倾国接连在涂锦山和慕容九州岛面前出了大丑,当天死活不肯再去大厅用饭,好在慕容九州岛也没有再传召他。
贺兰听雪在凤叶城里巡了整整一天,黄昏时回府向慕容九州岛复命。
「刺客」正在府里歇着,他此行自然毫无收获,只胡乱抓了几名流浪汉子充个数,交代涂锦山拷打审问,算是交差。
慕容九州岛不动声色地拿杯盖轻撇着杯中漂来浮去的贡茶叶尖,也不点破,淡淡慰勉几句,话题一转,突然道:「离除夕还有五天,朕明天动身去剑门关,与驻边将士一同过年。贺兰,你随朕同行。」
贺兰听雪一怔后大喜过望,自慕容九州岛入住守备府,他就在琢磨着如何借这千载难逢的良机搏杀慕容九州岛。
凭他身边高手,要歼灭慕容一行虽非难事,但要事后不授人话柄,便得细加筹划。
他今天已有了打算,想将慕容九州岛引去剑门关再下手,没想到慕容九州岛居然先开了口,正中他下怀。
贺兰听雪按捺住心头窃喜,恭敬地道:「皇上体恤将士,是我朝将士天大福分。臣这就派人先行通报武将军,安排迎驾。」
慕容九州岛略一点头,细细品着茶,等贺兰听雪垂头倒退着快出大厅时,他才轻描淡写地叫住贺兰听雪:「对了,那姓苏的孩子不错,明天也带上他。」
「皇上?」贺兰听雪愕然抬头,跟慕容九州岛的视线在半空撞个正着。
男人冷冷的目光,微带讥诮,让贺兰听雪知道自己绝对无法提出半句异议,只得应了声「是」,自去关照苏倾国收拾行囊。
心底叫苦之余,又忍不住掠过一丝恨意─听说过太多慕容九州岛残害少年男女的传闻,看来,这男人也对小苏起了心。
小苏是他的,绝不容他人染指。
慕容九州岛嘴角始终噙着些微玩味,目送贺兰听雪身影消失在回廊转角处,才把视线转到厅侧那幅绘有虎啸山河的黑檀木大屏风后。
「你说兵符已经到了贺兰小侯爷手里,可当真?」
「千真万确。」屏风后,一个男人声音吐出四字,随即不再言语。
慕容九州岛也不再追问,往背后锦墩一靠,闭目养神。
贺兰听雪属下办事极快,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