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连胜沉吟一番,并未多说什么,直接就下令让大哥贺羿过去,其他三人则在家静候消息。
贺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爹,敕烈那小子我和他打过,知己知彼,还是让我去吧!”
“你们几个谁去还不是一样?”突利每年都要来侵扰一回,两方对阵都成了家常便饭,贺连胜神色淡然,将信卷起来道,“你新婚燕尔,在家好好呆着,暂时没你什么事。”
“啊?”贺翎瞪直了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萧珞朝他瞥了一眼,知道这场战事无甚要紧,见其他人被他的神色逗得哈哈大笑,自己也忍不住跟着莞尔。
事情迅速决定下来,贺羿去领兵迎敌,贺翡接了先前分派给贺羿的任务,回到自己屋子,蘸墨挥笔,给皇帝写了一封气焰十足的奏书。
贺连胜接过他的墨宝一看,肺都气炸了,狠狠拍在桌上:“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这还是臣对君的态度?这是以下犯上!快给我改了!不会改就向你四弟讨教,你比他年长,却比不上他一半的慎重!”
“爹您别气,我改还不行么?不过您可得看清了,您把人家当君,人家可不见得把您当臣。”贺翡小心翼翼地去抽他大掌底下的奏书,“皇上对您肯定忌惮着呢,他如今是既缺钱又缺人,说不定做梦都想将咱们削了。”
“那是以后的事!现在你给我安分点儿!”贺连胜将手挪开,又道,“各地藩王都还猫着呢,你想让我们当出头椽子早些给他削是不是?”
“削也不怕……”贺翡见他脸色臭得可以,连忙闭嘴。
贺连胜恨铁不成钢地指指他:“你这性子得改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有,珞儿哪里让你不痛快了?那么咄咄逼人?”
贺翡撇了撇嘴:“哪里都不痛快,谁让他是皇子呢!爹您想啊,他一来就给咱们整个王府都摆了一道,甚至嫁人了还在皇宫里头布局,一看就是个心机深沉的!指不定想着怎么利用咱们贺家帮他坐上那龙椅呢!等他坐上了再给咱们来个功高盖主,喀嚓!”
贺连胜见他神气活现地比划着砍头的动作,气乐了,在他头上扇了一掌:“你懂个屁!他要心机不深沉还能活到现在?珞儿明明白白告诉我们,他装傻了他布眼线了,那是在给我们示好!”
“示好也是装的……”
贺连胜懒得再与他多说,直接拿他自己的话回他:“你不是说,咱们贺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让人耍得团团转的蠢驴么?怕什么?”
贺翡成功被堵住了,憋了半晌不知怎么回答,将自己写的信三下两下撕了,梗着脖子道:“我再去写一封情真意切的!”
作者有话要说: 【贺家四兄弟】
老大:贺羿(yi,第四声,原指鸟张翅旋风而上)
老二:贺翎(ling,第二声,鸟翅和尾上的长而硬的羽毛)
老三:贺翡(fei,第三声,赤羽雀,古书上指一种有红毛的鸟)
老四:贺翦(jian,第三声,初生的羽毛)
读者:所以说,贺家兄弟是……一堆鸟人?
琉璃:=a=
贺翎:(冷笑)是这么个意思?
琉璃: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贺翎:(洗耳恭听状)嗯?
琉璃:你就是个毛,连鸟人都算不上的~(抱头蹲下)
贺翎:……
6、朝议削藩
贺翡以贺连胜之名写了一份奏书,经过四弟的润色,终于过了他爹那一关,又从贺翎手中拿了一支伏击途中捡回来的箭,将箭羽卸下来塞入信囊中,令人快马加鞭送往长安,呈到了萧启的手中。
虽然萧珞没事,可明面上他傻了,那天敬茶时周围伺候的都是贴身忠心的奴仆,早就得了吩咐不许泄露消息,虽然下人总有碎嘴的,但靖西王治下极严,愣是没人敢往外透露半点风声,如今整个西北都知道嫁到靖西王府的九皇子是个傻子,随着宾客的陆续离开,这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天下。
皇子傻了此事非同小可,必定要上书原原本本告知皇帝。若是不上奏,皇帝那边早晚会得到消息,到那时可就落人口实了。贺家也知道,奴仆的供词单薄无力,并不能作为证据,因此并未出现任何指摘皇后的言辞,而是条理清晰地讲明了事情的原委。
奏书中言辞恳切,说九殿下才学天下皆知,没想到成亲之际才发现他竟然是个傻子,靖西王府上上下下都甚觉心痛,未及禀明圣上就对送亲的奴仆进行了审问,问出来的结果竟是皇后下毒,而且半路遇到过伏击,箭羽上也明明白白刻着一个“成”字。贺家对此诚惶诚恐,深觉这些贱奴胡说八道,这箭羽恐怕也另有蹊跷,因此将事情表书上奏,恳请圣上查明真相,还皇后娘娘一个清白,也还九殿下一个公道。
萧启先是大吃一惊,越往下看就怒火越盛,拿过箭羽放在眼皮子底下翻来覆去看了半晌,额头筋脉突突狂跳,一气之下将奏书和箭羽统统摔在了案上。
天家无父子,上位无私情,此话一点不假。萧启对这个儿子本来并无多深的感情,每每想到自己逼死老皇帝的事,对儿子们就一个个都视如豺狼虎豹,生怕他们像当年的自己一样弑父篡位,提防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再谈父子亲情?可自从萧珞远嫁西北,他就觉得这儿子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了,没了防范,反倒是念起他的好来了,现在又听说他被人下毒,哪里还坐得住,当即就是气怒交加、暴跳如雷。
他倒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