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可唯要进房间的时候,林然叫住了他:“我跟你一起去看看温凌吧,他从昨天开始就没出来吃饭。”
程可唯态度还有些抗拒,他并不觉得自己和温凌能有多少交情,也对整个系统的规则都很抵触。
林然把他脸上的微表情看在眼里,却没说什么,而是越过他率先往他们房间走去。程可唯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温凌的房门紧闭。林然敲了两下,没使多大力,门自己滑开了。
“温凌?”
床上有个人影,屈着的腿撑起画板,笔尖划过纸张,发出几不可闻的沙沙声。
林然走上前:“在画什么?”
画纸上一只小狐狸,一个小男孩。“《小王子》,后天要截稿了。”
“你一天没吃饭了,况且现在……”林然没说下去,但与外界断绝联系是众所周知的,温凌即使画完了也没法交稿。
“没事的,我之前赶稿子的时候,三天三夜没吃没睡也有过。过两天就好了。”温凌说着,笔下没停,给小王子的鼻梁打上阴影。
林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他心里是羡慕温凌的,画画还能算个寄托,他要是还想自欺欺人,把剩下来除了他自己的十个人当做病人每天看一轮,都不够他看的。
程可唯却是出了声:“你之前画稿子不都是用数位板的吗,怎么在纸上画了?”
温凌的笔顿了顿,咬了咬嘴唇,没有回答。
两人没有办法,只能回去。程可唯想了想,又把傅白刚做的小蛋糕拿了两个给他。
看林然在沙发上坐下来,张煜辉问:“里面什么情况?”
林然皱着眉想了想:“大概搞艺术心思都比较脆弱,我猜是丁一骁不见了,对他也有点影响。”
“我是不是躺枪了?”程可唯走过来,正好听到这句话,不满地回击。
“好吧,你除外。”林然笑笑,又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张煜辉,显然是明白程可唯这是句玩笑话。
无形之中,张煜辉已经成了发号施令者,每次要做什么大家都会等他拿主意。但这次他却是又反问了回去:“你觉得是让他自我痊愈,还是我们去开导开导?”
“啊?你怎么又来问我了呢?这我哪知道啊。”
张煜辉刚想解释什么,沈亦帆跃跃欲试地说:“这种时候怎么能放任他消沉下去呢?当然是要善意地引导,帮助他形成乐观积极向上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霍良启就说过,当一个人迷茫的时候,你拉他一把,他将感激你医生。”
“霍良启是哪个名人吗?”
肖源飘忽虚弱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是他们公司的销售总监。”
“是这样的没错。”沈亦帆点头,“我现在能有这么高的成就,也正是因为在我迷茫的时候,霍总监拉了我一把。我毛遂自荐,去开导温凌,你们觉得可以吗?”
林然对他非常不信任:“你现在多么高的成就?”
肖源的声音又阴魂不散地飘来:“是他们公司的销售经理。”
到底能不能拉一把是不知道,不过沈亦帆这人碎碎念的功力总能把没理的也说得有理,他也主动请缨,所以大家觉得可以让他去试一试。
于是沈亦帆就抱着枕头去敲温凌的房门了。
“他这是准备聊一整晚了?”林然拿胳膊肘捅捅程可唯。
“我希望他们声音能非常轻非常轻。”程可唯让了一下,摸着下巴道。
但如果他们能提早知道沈亦帆畅谈一夜会谈些什么东西,就不会同意让他去“开导”了。
沈亦帆匿着脚步、抱着枕头从温凌房间摸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杰弗里在厨房里捣鼓他的鹅肝酱色拉,余光瞄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立刻进入护食状态:“uy,你过来干嘛?”
“我讲了一晚上的话,过来喝口水。”
“口水!你竟然要喝口水!我的上帝,我从来不知道你们中国人有这种喜好。”
沈亦帆似乎花了几秒钟来消化这句话:“中文的博大精深你只学到了一点皮毛,这本没什么错,但你以此炫耀就不对了。我们中国有句话不知道你听没听过,叫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这就是淫者见淫。当然我也不是批判你淫的不对,只是你把你的淫强加在别人身上就不对了。”
杰弗里听到半路已经开始抓耳挠腮,好不容易对方大喘气他插上了话:“我听不懂,听不懂,我要吃我的色拉了,再见。”
“我可真佩服你,”蒋语琛倒完牛奶后,顺手递给他一个玻璃杯,“讲了一晚上,现在还能继续讲。”
“谢谢。”沈亦帆去饮水机下接水,“这是我吃饭的本事,自然是越说越熟练。”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嗯,是有点累,我准备睡觉去了。”
沈亦帆往房间晃荡,一手端着水,一手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加了一条记录——温凌,2。
肖源穿着大裤衩从房间里奔出来,差点和他撞到一起。肖源迅速打了个转,成功躲过,又奔着厨房跑过去。
打开冰箱,面包蛋糕酸奶火腿肠,塞得满满当当!肖源从来没有哪次会像现在这样,光是看到食物就幸福满满。
就在他把爪子伸向那一袋蓬松饱满有光泽的吐司时,一股强力把冰箱门又关上了。
“卧槽!”肖源眼疾手快地收回爪子,从来没有哪个早晨像今天这样惊心动魄,“你没看到我手还在里面吗!手断了你赔吗?”
“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