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关他什么事,再者,你悄悄带我去不就行了。”
“也对嘛,我这就带你去,顺便教你一点小手段。”翠翠开始迫不及待,催着杨翼快走,二人出了小院,翠翠在前分花拂柳,尽走偏僻之地,不一会便到了一处林木掩映的小屋。
“这是九转丹,这是大还丹,这是灵芝玉露丸……都是婢子制的。”翠翠滔滔不绝,拼命炫耀,杨翼却在偷偷搜寻mí_yào之类,忽见一小瓶上写有“神仙倒”字样,便问道:“翠翠姐,这药名字好玩,是做什么用的?”
“嘻嘻,这个可是不好的药,入水后无色无味,人喝了它浑身无力,任人摆布,所以呀,专门有人用来对付……嘻嘻,这可不是婢子制的。”
一定是你们那阴险庄主做的,杨翼心道。忽然一皱眉,捂着肚子:“哎呀,肚子痛,翠翠姐,能否给找些我前些日子吃的腹痛丸。”
翠翠花容失色,杨公子是庄主日日看着的人,出了事可担不起,她手忙脚乱去找药,杨翼却悄悄把神仙倒装进袖里。
既然肚子痛,药房也不能呆了,翠翠扶杨翼回房躺下,听他说不碍事了,便慌张而去,显然是怕柳春山得知怪罪,杨翼在心里又把柳春山骂了一通,虽然他骂人辞汇有限,只有几句qín_shòu、混蛋之类,但骂了总归解气。
这边翠翠蹦跳回去,大嚷:“庄主,庄主,翠翠我出马,果然手到擒来,杨公子一边吃一边嘀咕qín_shòu,结果吃了很多,饭量大得很,你根本不用担心,然后我又带他去了药房……”
柳春山青筋直蹦,这世上总是有那么一两个人处处跟你过不去,而你又无可奈何。这柳翠翠就是一个。
翠翠见他面如黑炭,知错即改,换了神态腔调,轻声慢语、仪态万芳地续道:“他装肚子痛,偷偷拿了一瓶神仙倒。”
柳春山别过脸,递过一个元宝,无力地挥手叫她快走,如果再看柳翠翠的淑女模样,隔夜饭怕是都要吐出来。
晚间小童来请杨翼到厅中用饭,杨翼自是不去,不一会,柳春山亲自端了饭菜来,放在桌上,一言不发看着他。
杨翼很是紧张,转转眼珠道:“我想吃香辣排骨。”
柳春山立即去外面吩咐人去做。
“你也没吃是不是,我们一起吃吧。”杨翼鼓起勇气,把筷子塞到柳春山手中,自己低头猛吃。柳春山看着那颗在饭碗上晃动的脑袋,眼神渐渐柔和,也端起饭碗,两人默默吃完了饭。
“喝茶吧。”杨翼又把茶杯塞到柳春山手中,自己低头猛灌。
柳春山一口一口喝,看着杨翼拼命掩藏慌乱,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然而眼神依旧温柔。杨翼手心里都出了汗,只低头看脚尖。感觉柳春山一点点喝下那茶,他本该高兴才是,怎么却心慌意乱,又有些难过呢?其实算起来,柳qín_shòu除了亲过自己,其它时都对自己很好,如父如兄的感觉曾让他那般心喜,他也很了解自己,还为母亲治病,连母亲的丧事也尽心尽力,然而自己却莫名地有些害怕,总想离开这个地方,为何会如此?
柳春山慢慢倒下了。
杨翼不敢看他的脸,忙乱地把他扶起向外走,一面说道:“我只是想离开这,不是真的在害你,你别怪我,等我走远了,你也就能动了。”
柳春山没作声,杨翼不知这是那药的作用还是柳木头本就不想说话。一路上,他紧抓住柳春山,将一把匕首横在他脖子上,在庄里众人惊慌愤怒的叫骂声中出了庄门。庄外林中,拴了一匹他让小乐偷出来的马,小乐则已被他打发回了老家,自己今后可能四处流浪,不必叫他跟着。
出了林子,杨翼把柳春山横在马上,打马狂奔。月光如水,秋凉如水,路边秋虫唧唧,花香风声林叶哗哗的声音在鼻端耳边一一略过,秋夜如此静美,杨翼却只想哭,心里难过至极。他不知这样是对是错,也许在这里买个茶园,或在庄里当个帐房先生,与柳春山兄弟相称,过一辈子也不错啊,只要柳春山不再有那种想头,那是与礼不合的,是不孝的,大逆不道的。
天色拂晓时,杨翼见后面果然没有追兵,便拐入附近山内,寻了一处僻静地,将柳春山放下。
“你能动之后就回去,不要再寻我,我不可能永远呆在你的庄里,日后有缘再见罢。”这时,杨翼才有勇气看柳春山的脸,却见他眼神幽神,还是与以前一样看不出是何种表情,杨翼暗叹一口气,重又上马行走,但胸中隐隐的有些不安,到拐弯处便又忍不住回头,只见柳春山脸朝另一面窝在树洞里,眼睛却望着他走的方向,二人目光相遇,久久胶在一起。
一声虎啸传来,杨翼悚然惊醒,打马奔了出去。
随着日渐高升,官道上行人渐多了起来,说笑杂谈不时充盈于耳,杨翼只无精打采纵马小跑,终于离开了,可是他并不高兴,为何如此?他不敢再深究那个答案。他终究还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和那个俊美能干、胆大妄为的青年根本就站不到一起。
“不知王兄听说了没有,昨日落霞山里那股悍匪又劫了一伙客商,可有一个死不交出财物,结果死得极惨,官府都派人来了。”
忽然一阵交谈入耳,杨翼听得脸色大变,猛地勒住缰绳。那山里居然有强盗,如果他们发现了不能动的柳春山怎么办?山里还有狼虫虎豹诸般猛兽,还有毒蛇……杨翼终于知道先前隐隐的不安缘自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