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二简直受不了他:“关心你个头啊。我是怕你死在有味斋里惹麻烦!”
山猪精一点不在乎槐二的话,反而一脸幸福的说:“槐槐,我懂你。放心,我不会叫你为难的。”
“好,那你现在就回去!就算不买西瓜吃,初五日也最好别上街串门。”槐二忽然压低声音说:“想想看,你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忽然……有人在你背后问你卖不卖西瓜,你答应一句……背后传来一阵腥风,然后,你就会被没有过桥费的厉鬼割下脑袋……”
山猪精虽然是个肌肉壮男,但是的确有颗纯纯少女心,被槐二一吓就开始嘤嘤嘤:“槐槐,人家怕。今晚可不可以……”
槐二立马打断他的痴心妄想:“不可以。还有,以后不要装可爱……你已经不是当年的小猪了,知道吗?”
山猪精捂胸口:“槐槐,你嫌弃人家!”他默默痛苦了一阵,又厚着脸皮追了过去。
四郎把捆好的鸡鸭递给客人,抽空看槐二和山猪精谈恋爱,心里觉得挺欢乐的。
不一时,订了最多鸡鸭的祝达也赶着辆马车来了。
有味斋这边刚把他订好的鸡鸭全部装上马车,就听到街的一头突然传来一个女人尖利的骂声。
“砍脑壳的死鬼!挨千刀的破落户!也不想想当年娶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也不想想我这么一年来做牛做马伺候你爹娘受的罪!如今你家两个老不死的自己断了气,如何赖到我头上了!我哪里不孝不顺,啊如今家里都吃不饱,偏离做个梦就要给两个老不死的献成百上千只鸡鸭。自己的媳妇儿子都要饿死了知道不?昨日我不过吃了你祝家一个西瓜,那个老头子居然还托梦来吓我。呸!两个老不死的,都死了还要来害我们一家啊。算不得我也死给你看,破落户你别后悔……”
客人们都围在有味斋门口,对着天水巷那头哭喊着咒骂的疯女人指指点点。
有客人就问:“这婆娘是祝达家的媳妇吧?”
另一个回答道:“可不就是她。听说这妇人十分不孝公婆。去年才成的亲,成亲后祝达便出去做生意。她的公公婆婆前段时间都死了,这妇人居然不管公公婆婆的死活,自己带着儿子回了娘家。”
“两老是怎么死的?”
“祝老汉累死的,他老婆子不清楚,听说是饿死的。刚死不久呢。祝达回来后,愣是连封棺前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吓!真够惨的!”
“那可不,祝达回来后就怨上他媳妇啦。看在儿子的份上总算没休妻。结果前段时间他也做了那个梦。祝达孝顺啊,非要各买三百只鸡鸭祭祀父母。”
“呵,三百只,这可是大手笔。小门小户的,也难怪他妻子要和他闹了。”
这些人说着话,祝达媳妇已经冲到了巷子口。她好像是发疯一样,一把将祝达手里的板车掀翻在地,喷香的鸡鸭肉滚的满地都是。
祝达脸色变得铁青,狠狠给了他媳妇一耳光。那婆娘被打得往后倒去。
四郎看得皱起了眉头,媳妇再怎么不好,也没有当街动手的道理吧?
那婆娘十分泼辣,被祝达打了之后,就赖在地上嚎哭起来。她后头正是一个商户人家的大门,门口有个大门柱,那妇人便哭着用头去撞门柱,不停地大声嚎叫:“没天良的东西,我给你生了个儿子啊~没功劳也有苦劳,如今这是逼我去死吗?”
祝达也不搭腔,只蹲着地上把那些鸡鸭捡起来,吹干净灰,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回车上。那婆娘看他这幅样子,抱着门柱哭得更大声了。
就在这时,变故忽生。这是一栋二层小楼,小楼是砖木一体构造。二楼外侧不知谁放了一个填了土的花盆,那婆娘不停用头去撞门柱,楼上的花盆便一点点往外移,最后猛地落了下来,正正好砸在祝达媳妇的头上。
那婆娘的头颅霎时间就像是个西瓜一样,崩裂开来,红的白的、淋淋沥沥撒了一地。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情景吓得目瞪口呆。街面上霎时静了一静,等这些人回过神来,就更加起劲的议论起来。
有的说:“早听闻这女人精打细算,进门后就不怎么孝顺公婆,要不祝老汉能累死!听说祝老汉死的那天,她还抱着孩子找娘家和她隔房表哥眉来眼去呢。有今日这事怕也是她的报应啊,报应!”
旁边的一个人说:“嘿,听说祝达可是从军队里偷跑回来的,身上的钱来得不明不白。如今扯上官司可有他好果子吃!”
这语气里有些酸溜溜的,前头那个人就反驳道:“扯上官司倒未必。祝达不过是打了她一巴掌而已,又不是杀人。这事就是个意外。”
也有人不赞同:“我看未必是意外。这户人家已经搬离了河市,如今里头是空的。祝达媳妇这是冲撞了鬼神啊。”
众人对这句话倒是深以为然,各个都捂紧了自己手里的鸡鸭,深怕落到地上沾了灰,给自家招来杀身大祸。
四郎有些疑惑的看着对街,刚才他分明看到那边的二楼有个瘦削的黑影一闪而过。
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因为月娥的死的确是个意外,所以祝达也平安无事。除了月娥娘家来找了几回麻烦之外,官府并没有追究祝达的责任,街坊也都支持理解他。
又过了几个月,四郎忽然听说祝达新娶了一门媳妇。是外地逃荒来的女人,长得十分秀美,人又温柔能干。黄十三娘作为新娘子的娘家人,还去参加了婚礼呢。回来给四郎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