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清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翻来覆去睡不着,闷出一身汗来,感觉口干舌燥,就下床摸到桌边,点亮了油灯,倒了一杯凉茶,一口气灌下去。
因为天气太热,顾怀清也不系衣带,随意的敞开衣襟,露出一大片光洁紧实的胸膛。
桌上放着从李弦处搜到的春宫图,顾怀清一边喝着凉茶,一边展开画轴,盯着画面细看。
不幸被杀的两个学生都是萧珏的情人,而且遇害的地点都是雪香园水心亭附近,若要说巧合,实在也未免太牵强了点,因此,萧珏是一个关键点。
顾怀清怀疑萧珏的另一层原因,却是没有说出口的。事实上,不管是先帝还是萧璟,对安王萧裕从未真正放心过,安王越是低调,安分守己,越是令人怀疑。
身为安王唯一的子嗣,萧珏没有前途之忧,也不需要参加科考,他之所以离开肃州,来到千里之遥的晋江书院读书,其实皇帝是存了以他为质,钳制安王的心思,太后想将侄女许配给萧珏,也有这种考虑。只不过帝王心思如海,旁人岂能揣测,也只有顾怀清这样的天子近臣,才能够了解到其中的弯弯折折。
不过,皇室子弟自幼生长在危险而复杂的环境中,哪个是省油的灯?这萧珏真如他表现的那样是个fēng_liú浪荡的纨绔吗?亦或者这fēng_liú好色只是他的一层保护皮?
顾怀清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萧珏身上,他与孔寒松缠绵的地点显然也是在雪香园的假山中,天边悬着一轮明月,将两个人火热纠缠的姿态照射得纤毫毕现。这场景,上次偷窥到萧珏与颜俊tōu_huān的一幕何其相似。
顾怀清深深蹙眉,总感觉哪里好像不对。他闭上眼,努力回忆上次偷窥的景象,颜俊意乱神迷的攀附在萧珏腰间,两人赤膊相对,萧珏身材挺拔颀长,一身雪白的肌肉紧实优美,在月色下恍若玉雕……
等等!
顾怀清猛地睁开眼,再度朝画上看去,只见这幅画里的萧珏虽然也是一样的高大挺拔,但是□□的背部肌肉块块虬结,呈现出深深的古铜色,比上次见到的与颜俊欢好时要壮实得多,也要黑得多。
诚然,被太阳灼晒之后,人的肤色会变深;经过锻炼,肌肉也可以练得壮实。但是萧珏栖身书院,常年以诗书为伴,又是养尊处优的藩王世子,怎会无故曝晒身体?而且,短短一个多月能练出这么虬结的肌肉么?
还有,萧珏的脸一直都是白净如玉的,照理说,□□在外面的脸和手的肤色比衣服遮盖的躯体要更黑,不太可能背上的肤色变黑,而脸色却不发生变化。
“糟了!”顾怀清猛地从凳子上弹起,顾不得系好腰带,衣衫不整的便冲出门去。
“大哥,大哥,快醒醒!”
顾怀清冲到段明臣的房间外面,用力拍打他的房门。
段明臣其实也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在房里调息打坐,听到顾怀清的呼唤,赶紧从床上跳下来,打开房门,上下打量着衣衫不整的顾怀清,问道:“怀清,发生什么事了?”
“是孔寒松,我担心他会出事,我们快去!”
顾怀清来不及跟段明臣解释,就施展轻功,飞快的朝天一阁奔去。夜色中,他的身影迅疾如电,犹如一道青烟。
段明臣毫不迟疑的跟上,运起轻功紧追在顾怀清的身后。
他们先赶到天一阁旁的孔家,却发现只有孔老夫子睡在床上,孔寒松却不在屋里。
顾怀清脸色一变,转身便往雪香园而去,跃过围墙,直奔水心亭。
晦暗不明的月色下,雪香园寂静无声,只有湖水拍击堤岸的哗哗声。
在水心亭邻水的一侧,远远看到茂密的睡莲丛中,似乎有一团黑色的东西浮浮沉沉。
顾怀清和段明臣心底一沉,赶紧上前拨开睡莲,只见一张年轻而苍白的脸,瞪着绝望的眼,墨色长发犹如无边无际的海藻,漂浮在墨绿色的水面上。
孔寒松果然死了!
顾怀清倒退两步,闭了闭眼,袖子里的双拳用力捏紧。
段明臣叹了一口气,上前替顾怀清系好衣袍的带子,理了理他被夜风吹乱的长发,将他揽进温暖结实的胸膛。
顾怀清靠在段明臣的胸前,说道:“我知道凶手是谁了,你叫锦衣卫过来打捞尸体,我去叫醒大家,不能再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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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会客厅,济济一堂站满了人。
书院的管理人员和夫子们都到齐了,包括冰心、蒹葭、李笠、林秋和五位夫子,安王世子萧珏也被请到了场,只有孔老夫子缺席,因为他在得知爱子遇害的噩耗时,就当场晕厥过去。
除了书院的人,御林军也站在四周,个个都身披盔甲,手持长剑,一脸肃杀。然而,段明臣及锦衣卫诸人却不见踪影。
顾怀清两腿微分,端坐在厅堂上面,脸罩寒霜,犹如冷面阎罗一般。
冰心小心翼翼的问道:“顾大人深夜叫我们起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深更半夜,被十万火急的从床上叫起来,拉到会客厅,大伙身上的衣服都没穿整齐,有人披头散发,有人衣衫不整。
不过,最近书院里连连发生凶案,大伙儿的神经也是紧绷着的,睡得也不踏实,听到顾怀清的邀请,都不敢耽搁,赶紧过来。
顾怀清面无表情的一挥手,两名士兵从后门抬进来一具尸体,陈放于会客厅中央。
“老天!这不是孔寒松吗?”李笠白了脸,结结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