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这几年里,诸臣也终于明白了皇太孙的确是和那个前敬王世子谢远交情甚笃,凡事都会想着谢远,连为谢远请封爵位一事,也是太孙一再提起,甚至是太孙最初监国与朝臣矛盾最激.烈时,太孙也一直不曾放弃这件事。
既然这样……那谢远功绩早就到了,现下又有一直护着他的太孙亲自为他请封侯爵,其他人又还有甚么话可说?就算有,抬头一看圣人那副与有荣焉的模样,那即将出口的话,也就立刻咽了回去。
元朔帝笑道:“太孙思虑甚好,如此,便拟旨,册封驻边将军谢远为从三品县侯,食邑加两千户,赏赐金千两,银万两,铜钱三十箱,七进府邸一座,良田三百倾。”顿了顿,又道,“至于封号,太孙来定。”
谢含英亦笑道:“孙儿定为阿远想个好听的封号。”
诸臣:“……”算了,这一老一小都不好招惹。远在边境那一位,也着实让人刮目相看——单单是想到那谢远小小少年郎,就敢脱了铠甲,换上一身白衣,往那一坐,就在千军万马前,和那扶桑、高丽将军闲谈,单单这份胆量,就绝非寻常人。他们……算了,还是不要提醒这祖孙二人,他们给的赏赐过了的事情好了。
这天下最尊贵的祖孙二人给谢远很快就定下了封号昭宁。
昭,日明也。宁,安也。
这两个字一字是谢含英对谢远的赞扬,另一字,却是对谢远的期望——他对阿远,当然只希望他平安就好。
封号定下,众人心中自然各有想法。
不少从前心中摇摆不定之人,瞧见太孙如此重情重义,虽为皇储,行事却颇有君子之风,这样的君王,跟随他,只要有本事好好干,将来……未必不能高官厚禄,名垂青史。
只是,太孙哪里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太孙膝下,如今仅仅有三个小娘子而已,一个小郎君都没有。
不过不少人也只是这么一叹,毕竟当初的太子也是接连生了七个小娘子后,才得了太孙这个儿子。太孙是太子的儿子,或许也继承了太子的这个“毛病”也说不定。
元朔帝强撑着身体走完这一遭,回到寝宫后,就接连咳嗽了起来,双腿开始发麻。
郝善和谢含英连忙扶着元朔帝平躺在床上。
元朔帝的腰椎在壮年时就不算太好,年纪大了,腰椎的毛病更显。仅仅是出门着了些风,跪坐了一段时日,双腿就已经发麻,仿佛已无双腿一般。且元朔帝因壮年时接连征战沙场,行策反大事,身上落下了不少毛病,如此一来,自然就有些难熬了。
谢含英深知元朔帝这几日接连上朝,一来的确是因着阿远以少胜多,立下大功,阿翁心知阿远的志向,既高兴于阿远的出色,又欣喜于将来边境动乱,大庆朝百姓也能安稳下来;二来么,阿翁此举,就是想为自己造势,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对敬王的儿子尚且能如此,将来对忠君之臣,定然会更好,以此为他收揽人心。
若非如此,只怕阿翁根本就不会强撑着病体去上朝。
谢含英仔细侍奉了元朔帝吃完了药,这才离开。
待回到东宫,谢含英就开始皱眉。
他觉得整个东宫里都充满了药味。
如果是像阿翁那样生病了而吃药,谢含英也不至于皱眉,偏偏,这些药,都是他那位阿娘吩咐下去,给所有侍奉他的女子的——当然,除了早早就被断定不太可能生育的皇太孙嫔清婉。
谢含英眉心拧的更紧,匆忙去给高氏请安,小高氏身上的药味更浓。谢含英自大婚那日起,就知道小高氏和高家根本就不知道他不允许高家女有孕的事情。不过,那也无妨。对他来说,只要小高氏的确不能生子,也就足矣。
太子妃高氏瞧见他,就笑:“今日可有甚喜事?竟比平日要高兴了几分。”
小高氏也凑趣道:“儿也瞧着郎君今日心情甚好,若有喜事,不若说与妾与阿娘听?”
谢含英顿了顿,才道:“今日我给阿远的封号定下来了,阿翁也定了圣旨,不日圣旨到达渤海那边,阿远就是真正的昭宁侯,也是史册所载最年轻的靠自己的本事封侯之人了。”说到此处,他脸上微微带了丝笑意,“阿远此战甚妙,说不得,还能载入史册,流传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