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曙冷笑一声:“李慷话都放出来了,你身为大先生竟然一点都没重视吗?”
李恭蹙起眉,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你别管了,消息肯定可靠。”
“他要怎么行动?”
“从这几天断断续续的消息里看,可能是去城郊的库房,过年人少,一旦出事没有挽救的余地。库房年底安排人把守了吗?”
“留了,但不多,这点我安排。他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后天。我的消息来源告诉我,李慷在这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一直在集结可用的人,具体有多少不清楚。除此之外,还支出了一大笔费用用来安置他们的家人,目的可能不太单纯,你们要小心。”
李恭抬起了眼,问道:“你还是决定要帮李家了吗?”
黎曙听到这话时候,下意识地想反驳,但看到李恭凹陷的眼睛中闪着一点光时,突然有些不忍心说出来,她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是。”
看到李恭枯瘦的面颊上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黎曙似乎觉得,自己本来的目的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但黎曙不想让自己在这个时刻变得那么感性,赶紧转移了话题:“现在我手底下有三五十个配枪的,需要时候我会派他们来。”
李恭点点头,轻声说道:“好。”
黎曙刚走没一会儿,李牧就回来了,看父亲正在发呆,便走上前去。
“父亲,我听说,黎夫人刚来了?”
李恭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说道:“是,带来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你想先听哪个?”
“坏的。”
“李慷在集结人马,可能要对我们做些什么不利的事。”李恭拿起了茶盏,但并没有喝,而是捧在了手里,似乎是想暖暖手。
“那好的呢?”李牧听到有关李慷的再疯狂的消息,也不会觉得意外了。
李恭抬起眼,说道:“她会帮我们。”
李牧坐了下来,思索片刻,问道:“她怎么知道,李慷要做什么事?还专门跑一趟来告诉我们?”
李恭放下了茶盅,犹豫了一下,说道:“一者,你去找过她,她答应了你有消息会告诉你,你不在才来告诉我;二者,看这个时间,李慷八成已经接管了她的军火线,现在和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三者……”
见李恭半天没有继续说,李牧追问道:“三者什么?”
李恭笑了笑,顿了顿,说道:“没有三者。”
李牧收回了目光,她知道李恭觉得黎曙是念及旧情,什么都没说,感情这种东西就是这么奇妙,能越过语言让人明白其中涵义。可是所有人都害怕做那个先说出来却不会收到回应的傻瓜,就永远都在原地等,等着对方迈出第一步。
“所以您打算信任她?”李牧自言自语地问,却并没有在意他的回答,“您打算怎么办?”
李恭想了想,问道:“咱们现在能用的有多少人?”
“不算家丁,六十。”
李恭叹了口气,继续问道:“仓库的货都点清了吗?”
“点清了,整整点了一天,本来以为中午前可以点完的,但货比我想象得多。”
李恭站起了身,说道:“你辛苦了,先去吃饭吧,我有些事,出去一下。”
日头已经西斜了,冯镇洋的办公室被斜光照得比白天还亮。冯镇洋这时正在和书房看账本,听到李恭来了,便摘掉了眼镜,直起了身子。
尽管冯镇洋知道李家这几个月发生了不少事,李恭肯定憔悴了不少,但真的看到他走进来的样子时还是惊了一下,人瘦了两圈,眼窝深深地凹回去,目光也不似从前犀利,气血不佳的嘴唇上干得裂出些细纹。
“你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是,”李恭垂下眼,“发生太多事情了。我今天找您来,是要商量一件与您也有关的事。”
李恭没有多说一句和李家或是自己有关的话,任何时候都为李家保留着颜面,虽是分内的事,但还是让冯镇洋觉得有些钦佩。
“什么事?”冯镇洋靠在椅背上。
“您应该已经知道了,报纸上登了一篇文章。”
冯镇洋点点头,说道:“我记得。”
李恭低了低头,似乎是用力压抑了情绪,说道:“那篇文章是李慷写的。”
“李慷,”冯镇洋抽了口烟,一缕缕烟把李恭环绕起来,在最后的一片阳光里,“想和李家,窝里斗?”
李恭叹了口气,垂下了眼。
光把李恭照的好像是他在发光,脸也看不清,烟气中,冯镇洋似乎看见对面坐着的是李恒。
“所以,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我刚刚接到一个消息,说李慷这几天在清算人马,后天有行动,但不知道具体要干什么。我担心他了解库房年底人少,里面放着原先没走出去的大烟,还有木材。李家的命脉一半在码头,已经被他一个人揽去了,另一半就是仓库,我们不能再拿李家的将来跟他赌。但是现在快过年了,李家能动的人只有不到一百,派去保护库房大宅就空了……”李恭极力压抑着悲痛,声音还是控制不住地有些颤动和气音。
“所以,你想让我调人帮你?”
李恭紧抓着拐杖,说道:“李慷的公司已经把黎曙的军火线也收走了,现在他的实力根本没办法估量。我不是来同您讲条件的,而是,在恳求您……”
冯镇洋看着李恭憔悴虚弱的样子,想起了他当年也是那么威严,那么无所畏惧,可现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