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洗漱过后,陆青拉着小傻子的手走出了房门。
秋风萧瑟,将两人单薄的布衣吹的鼓起,小傻子惊呼一声,便将陆青的手握的更紧了。
手心的温暖另陆青心神一凝,脚下的步伐却是更加坚定了几分。
按照这里的规矩,新进门的媳妇第二天一大早是要给公公婆婆敬茶的。
只是那小傻子又怎么明白这么些个道理,陆青本以为敬茶之事应当可以免除,可是当他看到那端坐在高堂之上的两人之时,便心道不妙。
天气渐凉,陆员外与王氏的身上均是质地良好的棉衣,那坐在两侧的二妹身上甚至披着一件毛皮大衣。
反观自己身上的布衣,小傻子身上的补丁,陆青冷笑一声,这就是他的好家人。
“无规矩不成方圆,虽说阿青你的娘子是男人,但为免也太不把我们陆家放在眼里了吧。”王氏端起一杯热茶,用眼角的余光斜视着陆青的方向。
昨日被陆青顶撞的,气的她牙疼,今天说什么也要杀一杀这陆青的威风。
陆青是陆员外的长子她不能直接怪罪,可是那小傻子只是一个不知从哪里捡回来的小乞丐,王氏根本就没把傻子当人看。
陆芸仗着王氏和陆员外宠爱自己,也管不住嘴的搭腔道:“娘说的极是,大哥你新婚燕尔爱护娘子的心意妹妹我可以理解,但是他既然要进我陆家的门就一定要遵守我陆家的规矩。”
“傻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快跪下给你娘敬茶。”陆员外厉声道。
陆青与小傻子冒着寒风走进大堂,还未来的及喘气就被一通教训,陆员外是他亲爹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连那王氏与陆芸都爬在了陆青的头上,这就令人气愤不已了。
小傻子被这群起而攻之的阵仗吓了一大跳,直接就往陆青的身后一躲,睁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偷偷的瞧着陆家众人。
他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心思单纯的他却能听的出这些人语气不善。
陆青安抚的握紧了小傻子的手,示意他不要太过紧张,不紧不慢的对着陆员外道:“我娘早死,如何敬茶?”
“你……”王氏一听陆青这么说,立刻就变了脸,手中的茶杯也险些落在地上。“阿青,我王氏自认对你不薄,难道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恩当不起你的一声娘吗?”
这句话王氏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口的,她早就知道陆青养不熟,今天总算是看清了陆青的真面目。
她与陆员外本是神仙眷侣般的一对,怎奈陆青的母亲太过无耻,凭借着肚子里的儿子抢先一步嫁进陆家,直到她死后陆员外才将她娶进家门。
如今一听陆青提起他亲娘来,那段不堪的往事也随之浮出水面,让王氏心头一紧。
“你这个qín_shòu不如的东西,你娘养你这么多年还不如养头猪!”陆员外显然对于陆青的说法也是勃然大怒,他脾气暴躁,顺手就将手边的茶杯扔在了地上。
滚烫的热茶冒出了袅袅的白烟,映照着陆青冰冷的面容,无喜无悲。
“养育儿女,可不是只给一口吃的就能过活的事情,当然,若是父亲以为养儿与养猪无异,陆青便不再多言了。”
“哼,你不要忘了,若是我不愿意给你,你连一口吃的也得不到。”陆员外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心中全无任何父子亲情,那中年发福的脸上是丝毫不加掩饰的轻蔑。
如若此刻站在底下的是之前的那个陆青,那还有可能为陆员外的话感到羞愧,然而曾经那个懦弱的陆青却早已离世。
陆员外能有今天的财富,还不是因为继承了陆青亲母娘家,没有陆青的亲生母亲,陆员外也不过是一介普通人而已。
只可惜陆青娘死的早,这次让这对狗男女享受了原本属于她的财富。
而陆青作为陆家最正统的继承人,却连一件棉衣都无法得到,只能在寒冷中度过整个秋季。
如此对比,如何不叫人寒心。
陆青看着陆员外嚣张至极的样子,很想将他说的那句话原原本本的还给他,然而他还是选择了忍耐。
不是因为懦弱,只是出于自保。
陆员外生性暴躁,上一次发怒便将自己儿子失手打死,如今自己寄人篱下,更是要小心谨慎为上。
“老爷,我看这阿青如今是本事见长,也是时候让他出去历练历练了。”王氏有陆员外撑腰,说话的底气便足了几分,她颇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陆青,简直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陆青穷困潦倒的模样。
分家之事,陆员外有言在先,至于具体的分配问题则是两人早就商量好的。
陆家在不远处的青云山上有两亩荒地一间木屋,再象征性的扔给陆青几两银子便足够了。
“你不愿敬茶也可以,拿了银子与地契就滚出陆家的大门。”
话音刚落,一锭白花花的银子便哐当哐当的落在了地上,随后那张轻飘飘的地契也飘落在地。
陆青看着那两样东西,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
离开这些极品,他求之不得,可是怎么看要滚出陆家大门的都是这两人才对吧?
然而陆青虽是占理,在法律上却是说不通,他也并不是看上了陆家的财产,所以为今之计能和陆家划分清楚界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小傻子认得银子,知道那是可以买东西的好玩意儿,所以见银子在地上无人搭理,便迅速的将银子与地契都拿到了手中,献宝的对陆青道:“哥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