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无法辨认的淡色痕迹消失了,李越也离开了临安上空,他问道:“我们现在就去福州吗?”
赵宇摇头说:“还不到时候,现在大家都还在逃亡中,我们有时间,得好好布置一下。如果真当了皇帝,可就没有时间了。”
原来李越以为赵宇说要当皇帝北伐只是一时口快,但后面的准备工作却让李越明白赵宇是认真的。他们每天都在不同的地方降落,研究地形,实施赵宇的计划。赵宇让李越去寻找铁器,而自己亲自动手,用他的话:“安排未来的布景”。
李越开始还到村落等地以粮换铁,后来终于找到了一个炼铁的地方,一口气换了足够的铁,并找到了铁匠打成了铁板或者铁钉。
三月初,赵宇和李越再次到了福州城外。此时情景是哀鸿遍野,北来的难民遍布了大小路径。
李越小声哀叹:“赵宇,你看看,你当皇帝干吗?!你一登上那个位子,这些人可就都是你的事儿了!”
赵宇也小声地说:“常州和潭州的粮食不会坚持得太久。元军在进军临安时可能会放松对常州的攻势,可现在临安已降,元军一定会集中兵力,对坚守的城市各个击破。你给我一个办法,能以最快速度把元军的注意力引向南方。”
李越无语纠结:赵宇真当上皇帝吧,那么他们肯定就与元军迎面地对上了。再也不是个从属位置,再也不能随意抽身离开,以前的自由和主动就全没了。可如果赵宇不当皇帝,那么南宋现在的形势实在危险,那几个围住的城市也不可能长久。按赵宇那种有控制欲的人,肯定是要把应变的权利握在手里,不会效忠于一个小皇帝,把自己的命运交给注定要失败的体系中的。也许李越多少后悔卷入了这个越来越大的漩涡,但李越绝不后悔遇上了陆敏。大概就是为了救陆敏,李越也得支持赵宇当皇帝。
福州城中人满为患,赵宇和李越进了城,马上就去找董义。到了茶楼门口,只见茶楼里面人群拥挤,南逃而来的富裕人家没有找到民居的都在餐馆用饭,茶楼生意自然好。李越记得读过的材料显示,就是在厓山之战前,宋人也是笙箫管乐,彻夜宴饮,不知该说的面对末世的潇洒豪放还是绝望无奈的发泄。
赵宇叫住了一个从他们面前匆忙走过的伙计,说要见东家董义。伙计为难地看了看已经没有了座位的茶楼,就让他们在门外先等候片刻,自己去找东家。
李越站在门口,忽然看到正往后院背柴的一个小厮有些眼熟,又仔细看了看,叫出来:“那是魏云!”
魏云听见声音回头,忙快步走了过来。李越记得他过去表情木讷,不见喜怒,可此时明显有了丝高兴的样子,他走到跟前,放下了肩上柴火,向赵宇李越行礼道:“赵官人,李官人。”
赵宇和李越也马上还礼,赵宇问:“你父亲可好?”
魏云规规矩矩地回答说:“很好,吾等到了半月了。原来在董小官人家歇息,家父说如此白食,甚是不安。请董小官人安排些事做。家父现今帮助茶楼管账。”
李越好奇地问:“你怎么背柴?难道董义不照顾你?”
魏云忙摇头道:“是我自己要背柴。我口舌不利,不想当堂倌伙计,背柴就很好。茶楼近日忙碌,正是需要帮手。”
赵宇点头,说道:“只要你心里别计较就好。”
魏云低声说:“怎么会?赵官人知道的……今天我已经觉得很好,还要多谢赵官人的信,不然……”
正说着,里面传出一声大叫:“是我哥哥们来了呀!”董义从里面跑出来,对着赵宇李越胡乱施礼,伸手就扯了赵宇的衣袖说:“哥哥啊,可想死我了!”
赵宇一抿嘴角把袖子扯了回来,董义仰头看着赵宇说:“哥哥比我想念里的还好看。”
赵宇皱眉了,说道:“你真找打了是不是?”
李越在旁边笑着说:“是呀,你竟敢调戏大哥?他可会收拾人了。”
董义忙转身,故技重施,扯了李越的袖子说:“二哥,你会护着我的,我们狼狈为奸吧!”
李越大笑起来,旁边的魏云都吭哧了一声,李越对赵宇说:“这算是没文化还是没道德?”
赵宇哼了一声说:“这算是一女二嫁。”
董义竟然一扭身,举了个梅花指放在面颊边:“大哥!你瞎说什么呀……”他虽然是个小白脸,但小痞子气质,根本没有女娘的风味,李越大叫道:“别!我还想吃饭呢!”
董义放了身段,往里面让着说:“快走快走,里面还有个给我的小间。”他看见魏云正在一边背柴火要离开,就喊道:“魏云,你也来……别推三推四的!就当陪客了!跟我做个伴儿。你不来我可会生气的!让你去当迎客的伙计!”
李越又失笑,董义带着他们往里面走,一边对李越小声说:“赵官人推荐来的魏云父子人是挺好的,那个父亲知道得特多!当账房真委屈他。可这个魏云就是个小别扭!这不当那不干的,尤其不愿接待客人,就想去背柴!我们又不是花楼,对客人笑一下鞠个躬什么的,就没了名节了?那我成什么了?”
李越笑着说:“当然是花魁了。”
董义得意地说:“就是!可他就不这么看。我跟他提过好几次了,可他每次对我只说几个字,好像多说点儿话能掉他两斤肉似的,端着架子的口气,像是比他父亲年纪都大!”
看来这个董义跟自己的见解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