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是不懂段青宁话中隐含的另一层意思,心里却因着他的毫不在意而涌上一阵巨大的失落。莫絮微微蹙了眉,听着那人又道,“昨儿个没有进食,想是饿了吧?我们出去吃点东西。”说着竟是单手拉了莫絮的手,款步向竹林北面去。
略微一怔,反应过来的刹那,他竟是紧了两人交握的手,强硬的拽住那人前行的步伐,蹙眉忧虑道,“这里施了五行遁法,不是轻易就能走出去的。你我既是没有办法,不如在这里稍作休息,等待救援。”
似乎为手中的主动莫絮主动握紧的力道而心情大好,段青宁回转身来,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只见他微低了头,俯身靠近莫絮的耳边,低语道,“谁说我没有办法?恩?”
温热的气息打着圈儿撩拨在他敏感的耳部,不消片刻便染出一抹动人的绯色。莫絮瞪大了眼,挣开段青宁的手,退后两步,恼道,“你通晓五行遁法?!那为什么昨夜不带我出去?!”
段青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目光柔和而宠溺。莫絮在这里的视线中不自在的别开眼,微咬了下唇,只道他是故意的,低骂一声“无赖”!举步便往前走,也不再去理会身后的段青宁。
少年瘦削的身影在薄光的熏染中描出一种透明的光泽,白衣翩翩而动,恍若当年。无奈的轻叹一声,段青宁摇头低笑道,“傻小子……”
傻小子始终不明白他的心思,这般做也不过是为了多与他相处些时分。他可以看他笑看他哭,却独独无法忍受他的漠不关心,他并不知道这三年来莫絮究竟经历些什么才会变的如此,但是既然上天愿意给再给他一次赎罪的机会,他愿意用余生来陪伴他,只是不知道少年当年那句“一起慢慢变老”的承诺还会不会变?
低笑一声,无赖?纵然在他面前耍心机,当一次无赖又如何?只要你愿意回来,我甘意倾尽所有,把你捧在心尖上,将你当做我的天下,自此,再不分离……
触不及防的,腰上一暖,脚尖在瞬间离地,莫絮低叫一声,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稳稳躺着那人怀中,五指下意识的抓住那人胸前的青衫,拢出一些细微的皱褶,泛起一些柔亮而细密的光泽。
“离出口还有些路程,你还是乖乖躺在我怀里以免因为耗费体力而晕过去,”略微一顿,段青宁低笑道,“就算如今你我不是师徒,但是你也不能丢了我的脸面不是?”
以莫絮的角度只能堪堪看到段青宁线条完美的侧脸与微微开合的嘴唇,这种被珍视的错觉竟莫名的让他的心泛起一丝暖意。眼角微微泛红,他像是个倔强的孩子紧了紧手中的衣衫,垂了眼眸,低声道,“……我哪有那么弱?”
话虽是如此,他却是没有再挣动一分一毫,只是乖顺的窝在那人怀里,甚至卑微的希望这一路能够长些,再长些……
然而世间之路再如何漫长,终究会有到尽头的一日。睁眼醒来的时候,莫絮已经安稳的躺在昊跃山庄的客房内,身上似乎还残余着那人身上的温暖,久久弥散不去。
从来的从来,段青宁于他而言,便是一种泛着毒香的液体,他是这样心甘情愿的去饮鸩止渴也要贪念住这微薄的温度……
苦涩打着圈儿的泛滥开来,莫絮不懂,命运惩罚他将心全然交付出去还不够,如今连带着身子也是如此——只要有那人的地方,他似乎便会失去作为杀手的警觉,无知无觉的悍然入眠。那种安定人心的力量紧紧跟随在那个身上,注定成为他一生的劫难,不休不止。
下一刻,房门被粗鲁的踹开,颤动着簌簌作响,一阵凌乱而焦急的脚步声在耳伴响起。莫絮收了思绪,慢慢从床上坐起,眼光在瞥到门口那处身影时几不可察的黯淡了些许,这种期待来势汹汹却又莫名其妙,早不该如此的,不是么?
乱心
肩膀被紧紧擒住,指尖隔着薄薄的衣衫嵌入肌肤,有种清晰的刺痛立刻奏效在大脑皮层,莫絮紧蹙了眉,却终究没有伸手推开眼前这个一脸慌乱与惊喜的少年。
“小清……”昊云泽嗫嚅半天,张口却只沙哑的吐了两个字便目光灼灼的盯着莫絮,仿佛不知道该说什么似的。没有任何立场去过问他昨夜到底去了哪里,因为怕他反感,所以便愈加显得踌躇。
感到肩上的力道缓缓放松下来,莫絮的眉头才微微展开,目光从昊云泽布了些许细小的血丝的双眼看起,再到眼下微微泛起的青色,心下了然,知道这人定是为了自己的去向而担心了一整晚,不禁放软了语气道,“我没事,昨夜只是突然遇到个故人所以聊了一下……”
说着,莫絮推开禁锢在肩上的双手,起身离地,悠悠然向木桌走去。刚拾了茶盏为自己添置了一杯茶水,便听着昊云泽阴阳怪气的在身后嘟囔道,“……什么故人需要聊一个晚上?”
手上的动作一顿,莫絮眼前蓦然闪过昨夜与段青宁相处的点点滴滴,咬了咬下唇,却仍是对这番戏弄心有不甘。心轻易便因为那人的一句话,一个眼神而慌乱的不知所措,这样的自己和三年前又有何分别?
茶水显然是刚换过的,入口有些烫,莫絮轻呷一口,便握在手中没有放下,只见他微垂了眼眸带了些掩饰意味的说道,“我有些累了,想休息……我看你精神也不是很好,不如先回去躺一下吧。”
下逐客令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昊云泽眼眸微黯,五指缓缓蜷曲成拳,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