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就在他们觉得不妙的时候,佐助看着手中杯子里的茶水,道:“不过大概也没有这么快,替你们收拾摊子的时间还是有的。算是答谢你们收留。”
这句话叫众人展开了笑颜。阿木也朝着黑发的宇智波佐助憨厚地咧嘴笑,而他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继续喝茶。
有的人说宇智波佐助变了。其实从这件事看出他骨子里还是没有变的。嘴上冷漠,心里热心肠,至少这几年是这样了。死去的那个人教给他的东西,他还是不会这么忘记的。
天黑了,这个破落的村落终于有了一个能够安眠的夜晚。第二天,黎明的曙光才照亮一片树林,黑发男子便出现在了这里最高的山顶。他坐在地上,掏出了手中的相框。
照片中,那笑盈盈的人的眼睛里全是快乐,心情再烦闷,佐助只要盯着他的笑容,心中就会好很多。
虽然失去他的痛苦也会增多。
“五年都快要过去了。”
每当周围一片寂静的时候,他都会回忆起过去的事情,而那回忆越美好,他心中的悔恨和伤痛就越深。
【佐助,你怎么了最近?】
【……】
【喂,你这家伙,干什么这样对我不理不睬的?】
【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喂……干什么这样!】
【变弱了。】
【什么?】
【和你在一起,我变弱了。】
想起这些的时候,十九岁的宇智波佐助急急地喝了一口酒,甚至打湿了他新换的整洁的衣裳。他眼里有一种强劲的力度,似乎是痛恨,似乎是烦躁,好像要将一些不痛快的回忆彻底推出脑瓜。
早晨喝酒是个很不好的习惯,可是如今只有冷酒才能浇灭他的刺痛。也只有酒后发出的热能烘干他潮湿的心。这种热度很必要,否则他将不能再坚持下去,不能看,不能走,不能维持冷漠的面孔来隐藏伤痛。
【我快好了,佐助,不要担心我。已经完全不难受了。】
当年金发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离他去世也不过才剩几个月了而已。明明面色已经憔悴而苍白,声音也那样虚弱,他还是握着他的手,笑着这样安慰他,而关心战斗的他对一切都无知无觉,还相信他说的每个字,还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只要可以,就能让他好好地活下来。
“喂,吊车尾,来责备我一句看看。笨蛋也好,白痴也好。骂一句。”
看着照片,毫无预兆地,他就这样说了一句。可是照片里的人只是笑看着他,什么回应也没有。他的手有点抖,慢慢地摸上了照片里他的脸。
这时候太阳升起来了,照亮了四周了,树林里渐渐喧嚣起来了。可是这种生机带来的快乐却感染不了他。他只是摸了摸那照片的人的笑容,慢慢地闭上眼睛。
战争结束很久了,安宁的生活也过了很久了,当然,那个曾经深爱他的以及他所爱的人,也离开他很久了。
☆、又梦
人生,一场游戏一场梦,游戏结束了,梦却还在继续,这对于有的人来说是幸运,而对于有的人来说,或许是不幸。
只是梦见了也是好的。
轻合双眼,回忆闪耀在梦的眉间,静静地,轻轻地,远远地。
他眼前忽而呈现一片雨过天青的蓝色天空,葱郁繁茂的森林,此时阳光足,空气也很好,黑发少年背着金发少年越过高高的树,好似鸟儿一样前行,轻巧灵敏地穿梭。
“咳,咳咳。”
胸背相贴的久违温暖并没有让黑发人享受多久,背上那人止不住的咳嗽叫他的心悬了起来。
虽然那人刻意压制这种咳嗽声,可是显然他很不舒服。
“喂,吊车尾,你没有事情吧?”
他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感觉到金发人那不自觉抓紧自己肩膀的手。因为病痛长期折磨,他的手已经瘦得能看见青筋,长久不照阳光,让原本麦色的皮肤也开始变得无色。此刻这只手抓他的肩膀抓到骨节发白,于是佐助意识到,他其实现在非常难受。然而他却笑着轻声道:
“还好……”
可才说完,他又咳嗽两声,连呼吸都开始喘,佐助蹙紧眉头,不得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