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敢回家时,陈雨寒正在沙发上哭着看一部爱情电影。
陈小学已经睡了,作业本放在餐桌上,陈敢打开当天的那页,熟练地签上模仿家长的签名。
陈雨寒没和他打招呼,只是自顾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陈敢从冰箱里拿了罐啤酒,猛力摇晃,然后扔给陈雨寒,后者没防备地打开,啤酒气泡撒了她一身。
陈雨寒哭着骂道:“是不是人啊你!”
陈敢在沙发上坐下,问:“看什么呢,哭成这样。”
陈雨寒靠在陈敢肩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分手了。”
陈敢苦笑:“难兄难妹。”
陈雨寒抬起头,问:“你跟黎老师也分手了?”
“不知道,”陈敢摇摇头,抢过啤酒罐,一饮见底:“搞不明白。”
“这是你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恋爱,你搞不清楚倒也正常。”陈雨寒说:“可我不一样啊!我可是贫民窟小公主,我阅人无数的好吧?我居然会栽到周致久身上?去他二大爷的。”
陈敢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得了吧。”
“你天天就知道磕碜我!”陈雨寒扑过去和陈敢打闹起来。
两人闹了一会儿,心情都不好,于是又坐回沙发上,唉声叹气。
“你下个月要高考了吧?”陈雨寒问。
陈敢点点头,调整了一下坐姿,让陈雨寒靠在他身上更舒服一点。
“志愿填了吗?”
a城一般在二模后填志愿,陈敢的志愿是黎昕填的。陈敢说要不报个a大的理工专业,a大是非常著名的综合大学,专业性不如n大,却也足够优秀。黎昕却坚持给他填了n大的专业。
“反正也近。”黎昕这样说。
见陈敢不说话,陈雨寒暂停了电影,画面定格在男女主人公在雨中拥吻的画面。
“哥,这些年辛苦你了。”陈雨寒说着,眼中充盈着泪水,不知道是电影带来的,还是陈雨寒真的在为他觉得难过,“我们这样的人,最不会的就是告诉身边的人到底自己有多么爱他们。我以后不会再说这些,所以你现在给我听清楚。哥,我希望你也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你看,等小学十八岁的时候,你都奔三了。等我高中毕业……”
“你要去上大学。”陈敢及时打断了陈雨寒:“没得商量,本来现在外头对女孩就歧视严重,有个学历,总算有些底气。”
“那你怎么办?”陈雨寒问。
陈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起身回屋:“这不是你要操心的事情。早点睡吧。”
a城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顾正宜难得攒了个局,喊上了黎昕一起。
顾正宜这个人攒局有个特点,——什么人都喊。lgbt人群,直男直女,搞艺术的,搞改装车的,野模,网红,富二代,官宦子弟,乱七八糟的人一大堆。
黎昕一进门就被一个娘c乱抛媚眼,无情地挡开他,继续往里走,才在最里头的台球桌找到顾正宜。
顾正宜放下水烟管,照着黎昕的脸吐出一口水果味儿的烟,问:“怎么突然有闲工夫过来?”
黎昕拿着桌上的混合酒就是一口闷,辣的眼泪都出来,胡乱擦了擦,问:“小可爱呢?”
“家呢。”顾正宜轻描淡写地说:“吵架了,丫让我出来冷静下。”
“没记错的话那是你家吧?”
顾正宜冷漠地反击:“你也跟陈敢吵架了吧?”
黎昕无言以对,只好宣布停战:“哎,咱们就别互相伤害了。”
“要你别跟年轻人搞这些,性欲旺盛又热血冲动的,哪个不是来了就干,干完提了裤子就走?哪有人会有跟你周旋的耐心。”顾正宜一副“告诉过你”的表情,痛心疾首道:“你就是不信。”
“是我的问题。”黎昕又喝了一杯,郁闷地往沙发上一倒:“他要我说,我又不敢说。我不说,他又觉得无法相信我。说真的,有时候让我妥协,让我退让,比杀了我还痛苦。”
顾正宜撇撇嘴:“这是个死循环。”
“没有解决办法?”黎昕虚心请教。
顾正宜想了想,说:“要不你就直说算了,不就是相亲吗?有什么不能说的。不信你问问这一屋子没出柜的,只要没父母双亡的,哪个没被逼着相过亲。你说了,他没准理解,你不说,那他不定怎么想呢。”
“你说得对。”酒劲儿上来的快,黎昕已经开始口吐真言:“我明天就找他去,承认自己的错误。”
顾正宜看着他醉醺醺的模样,觉得十分好笑:“喂,银行卡密码报一下?”
黎昕没回答,他眼睛一扫,看到有人坐在对面,端着酒,朝他举了举杯。
“你觉得我现在跟别人上床的话,算出轨吗?”黎昕眯眼问。
顾正宜也留意到,对面果真有个眼神露骨到快要把黎昕的外衣直接扒下来的男人,笑着说:“吵架的时候不算。”
黎昕放下酒杯,整了整身上的衬衫。房间里的温度很高,再加上他喝了酒,面颊上带着一些病态的潮红。他修长而白皙的手指在脖子与锁骨附近游走,解开了两颗纽扣,他看了那个男人一眼,上扬的眼角半眯着,fēng_liú又多情。对面的男人显然坐不住了,放下了酒杯。
黎昕背着他给顾正宜打手势,后者神色如常地从一旁的朋友那借了个安全套,塞进黎昕的裤兜里。
黎昕走进洗手间隔间,男人尾随而去。
才过了五分钟,顾正宜留意到男人骂骂咧咧地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回座位上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