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愈发低沉,几近无声,他喃喃地,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念。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总有一天,他会忘了爱,忘了痛,忘了这错误的一切……
袁承志叮嘱这个,关注那个,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赵佑淡淡应着,眼看天边微有亮光,赶紧催促几句,将他推出房门去,并不忘提醒一句:“记得把鸳鸯放回原处。”
“知道了。”袁承志很有些气闷,自己头一回送他礼物,却偏偏是那个人养的,还惹得心上人不快,真是该死!
跃下墙头,在夜色中飞速奔驰,待转出一条通道,无意中朝侧旁一瞥,忽然停下脚步,径直过去,将布袋随手甩进那藤蔓重重的灌木丛中,管他是死是活。
送回去?他可没那个闲心!
袁承志一走,室内恢复安静也冷清了许多。
赵佑清淡的笑,对于他的殷勤到来已经有些习以为常,当初对他的抵触与厌恶早已烟消云散,若不是当年在怡香楼误打误撞结识了他,如今身陷囹圄,处境更加孤单无助。
路人变成朋友,情侣变成仇敌,人生,就是这样变化多端。
转眼几日过去。
在这几天里,他从那窗口望出去,经常看见有宫女内侍在湖边轻唤寻找,心里有些奇怪,难道那对鸳鸯送回去后没看牢,又给偷偷飞了出来?
渐渐地,湖边寻找的人失了踪影,多半已经找着了,给送去了皇子府。
不管找没找到,都不关他的事。
这段时日,他自觉身体好了很多,虽然每日酒喝得不少,但饭菜也没少吃,这质子府的伙食还算不错,闲的发霉的时候就去院子里走走,活动下筋骨,除了体内隐含待发的毒素,他感觉自己和之前在赵氏王国也没什么两样。
静下心来,也学着打坐吐息,尝试感应琅琊神剑的气息,终是一无所获。
根据以前老师的说法,神剑能够认主,亦能够护主,最终达到人剑合一的无上境界。
想起先前在来南越的路上听到那一声剑鸣,他很肯定是琅琊神剑发出的,当时剑应该就在附近,他人虽然昏迷,却能在心里强烈感觉到它的存在。
但是为何后来全然不觉了呢,到了苍岐之后,神剑就如石沉大海,全无踪迹。
想不出,秦业用什么法子控制了神剑的气息,他究竟会将它藏在哪里?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天气渐渐变热,过来送饭打扫的侍女除却一身青色的春衫,换上了暗红的夏装,衣服一单薄,人都显得格外精神。
也有人给他送来了新衣,不过十几件颜色素净的衣衫,衫子下方压着个红艳艳的小孩肚兜,绣着个五毒的图案,倒也精致。
赵佑恍然觉得那图案有些眼熟,仿佛早前在月清宫里看过,不由心头一暖,趁着乳母来抱元儿喂奶,微微施礼,轻声道鞋:“元儿全靠你照顾……”
乳母低着头,仿若没听见一般往前走,只在擦身而过之际,无声低语:“你该谢的人不是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