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绯瑶微微眯起杏眼,再次平静地重申道:“在我的酒肆里,没有谁是卑贱的。木沢,爵里虽然是我的仆人,但他也是我最重要的伙伴。”
听到这句话,木沢眸光一冷,突然身子前倾,将负绯瑶压在了身下,浑身散发着戾气,薄唇轻启:“最重要的伙伴?那家伙不过在你身边待了七百年。”
而他最先遇到她,并且知道她的一切,还默许无处可去的她留在阴间。
被压在身下的负绯瑶平静地迎上他的视线,红唇微扬,“怎么?冥王大人开始喜欢干涉我对任何东西的定义了?”
木沢伸手支起了她的下巴,深蓝色的眼眸在此刻似是被黑雾笼罩住,“你知道我从来就没同意过那只孽畜留在阴间的。”
爵里之所以能进入到阴间来,还不是他睁一眼闭一只眼。
负绯瑶伸出一只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则缓缓摘下了他的面具,“木沢,我现在是酒肆的拥有者,爵里是我的,我把他安置在这里是我的自由,你似乎越界了。”
随着面具的揭下,一张绝美的脸渐渐出现在她的眼前。
浓密的剑眉,高挺的鼻子,绝美的唇形,深蓝色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似是装满了整个星空,也似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而当整个面具从他脸上取下来时,另外一半的脸却是腐烂得不成样子,只有一半的脸是完好。
木沢并没有因为面具被拿下来而感到不悦,他只是沉默着凝望着她,低沉的嗓音缓缓溢了出来:“绯瑶,你越来越不听话了。”
负绯瑶将面具放到一旁,漫不经心地回以一句:“你应该明白一点,这里是你的领地没错,但我不受阴间的约束,我只是个暂时停歇在这里的游者。”
在阴间能敢和他这样说话的,恐怕就只有负绯瑶。
听到这句话,木沢突然低笑了一声,冰冷的眼眸染上一丝无奈,淡淡呢喃了一句:“是啊,一个让本王头疼的游者。”
话毕,他低头霸道地吻住了那柔软的红唇,负绯瑶很是自然地承受着他落下的吻,缓缓闭上了双眼……
“啪嗒…”
一阵脚步声突然在厢房门口停了下来。
榻上两道纠缠在一起的身影倏地停住此刻的动作,敏锐地坐起身来。
一道欣长的身影落入了他们的视线。
“主人。”
磁性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爵里,有什么事吗?”
负绯瑶微微整理着弄皱的衣服,漫不经心地询问道。
木沢则重新戴回了面具,冷冷地盯着突然出现的爵里。
爵里不卑不亢地对上他的视线,如一只木偶般机械地出声道:“冥王大人,您的护卫在酒肆外面等您,需要您回冥王殿一趟。”
听到这句话,木沢面具下的眉头微微一皱,随后起身看向负绯瑶道:“我先走了,有空再过来。”
“随时恭候。”
负绯瑶一手撑脑袋侧躺着,丝毫没有要起身送他的意思。
论他们之间的交情,木沢倒也不计较。
他看也不看站在门口的爵里一眼,一转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爵里垂眸掩住眸中的冷意,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了拳头……
~~
某日。
“好痛……”
一道纤瘦娇小的身影带着呜咽声飘进了一家静谧昏暗的酒肆里,随后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柜台旁的爵里不悦地蹙起眉头。
啧,他最讨厌胡乱闯进来的蝼蚁了,连死了都这么讨厌!
“呜呜呜……”
一阵凄凉的抽泣声在酒肆里幽幽传开来。
爵里眸中的不耐更深了。
反正现在主人不在,自己把她轰出去,她是不会发现的吧?!
想到这里,他的双手突然变出了尖利的长指甲,一团不明的光团在他手中慢慢凝聚……
“爵里,你这是想干什么?”
一道清亮的声音及时制止了他接下来的举动。
爵里身子猛地一怔,只好悻悻地收起了自己的利爪,心虚地低着头。
负绯瑶无奈地轻叹一声,迈开脚步走向了店里此刻唯一的客“人”--一个初来乍到的游魂。
“怎么了?”
负绯瑶走到了穿着校服的女孩面前,关切地询问道。
听到声音,女孩怯怯地抬起头,一张惨白的脸布满着伤心的泪水。
负绯瑶打量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随后淡淡出声道:“你应该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吧?”
女孩微微一愣,随后抿着小嘴看着自己扭曲的四肢。
负绯瑶轻挑眉,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看你这样子,是跳楼自杀的吧?难不成是自杀之后,后悔了?”
女孩愤愤地握紧拳头,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全身霎时笼罩着一团黑色的雾气:“我是被逼的!她们欺负我,我什么都没做,她们却那样对我!”
后来她忍无可忍,在遭受到最后一次欺凌后,就在自家住的小区楼上跳下来了。
负绯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声细语道:“你再这样下去,会变成厉鬼哦。”
看着负绯瑶的举动,站在柜台旁的爵里不满地错开了目光。
他主人的手只能摸他的头发!那只蝼蚁凭什么受到这种优待!
女孩捂着脸哀怨地哭了起来:“呜呜呜……我,我好恨……我被欺负的时候为什么没人帮我……”
负绯瑶眸光闪了闪,突然开口道:“虽然之前我帮不了,但现在我可以帮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