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学明性子圆滑老道,暗自打量了一番也就不再说话,只偶尔笑着让大家继续说自己的,自己则在旁边自斟自酌,看样子逍遥的很。
陪着丁雅逛了这么久,冯臻这会子肚子也有些饿了,他和蒋立坤的朋友不熟,再加上他脾气也不好,对不熟悉的人更是冷漠的很,那股子疏离的味道实在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冯臻自顾自吃自己的,等到钱学明的眸子一再的游移到自己脸上的时候,他才抬起头,淡淡的回瞥了眼,对上那意味不明的眼神,忽然觉得心头一跳,却也觉得毫不相关,不过几秒,他就漠然的转开了视线。
和钱学明坐一起的那些个男人都跟他差不多年纪,大家都是从小混一块的,谁家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不清楚,尤其这些人相处久了,自然也知道钱学明是gay的事实,所以在他看向冯臻的时候,眼里都带着了然。
蒋立坤自己动手剥了几只大虾放到冯臻碗里,不动声色的看了桌上众人一眼,心里的情绪倒挺复杂。
大院里的孩子都排外,这几乎是一个很普遍的现象和通病了。蒋立坤这越是眼珠子似的待着他,那旁边坐一桌的小青年心里就越发看不上冯臻,背地里不知有多少人拿着有色眼镜对冯臻各种不屑和瞧不起。
“哎,我说坤子,你这带了人来参加我们的私人聚会,怎么着,这光吃也不说话,可别吃撑了啊,哈哈…”旁边坐着的那位,摸着下巴在那不怀好意的笑。
冯臻倒不至于傲脾气,被蒋立坤这么拉扯来,虽然仓促,但他确实没什么新鲜感和兴奋感的,冯爸爸这段时间要竞选单位主任,来来回回他也见识了不少老人精,这些家事一流,性子二流的军二代他倒没什么谄媚的情绪,不过,也没想没事找事迳自摆谱装傲气罢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那眸子一下就对上了那个说话的人,勾着唇就笑了,“男人饭桌上只拼酒,你来不来?”他这吃饱喝足了,那小眼神懒洋洋的,别提多勾人了。
“行啊,口气挺大,说吧,啤的还是白的,”那个男人年纪比钱学明小点,却也是副精明样,说出的话倒是爽气不扭捏。
冯臻是泡在酒坛子里长大的,他外公嗜酒,那喝酒的劲儿是怎么也戒不掉了。算算日子,几乎是一大缸自家酿的白酒,只够吃半个月。小时候冯爷爷身体不好,总是生病,冯爸爸和冯妈妈又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大多时候冯臻都是在他的牛屠户外公家住的,耳濡目染之下,酒量却比一般人好了不知几倍。
当然,这些也就冯臻自己知道,他对自己的自制力向来惊人,平日里小斟小酌的一般都不喝多,但是蒋立坤不知道啊,瞧着冯臻那表情顿时就不好了。他还不知道自家大院里的孩子是怎么长大的嘛,鞭子抽的,跑步还要放只狼狗在后面追,至于白酒什么的,那就更是不在话下,照他们家老爷子说的,男人就该堂堂正正做人,喝酒吃饭不落。
男人不喝酒,算什么男人,这是一种血性。
不过,他这犹豫间,冯臻已经拿着玻璃杯站在桌边给自己倒酒了,他这手势老道,斟的酒不多不少的刚好八分满,旁边那几个顿时哄闹起来,“来,干一杯,干一杯…”
眼看着两人你来我往一口气干了七八杯之后,旁边的人都瞪大眼咂舌了,这可是真正有度数的老白干啊,这么一口子喝完,那肠子都要给烧穿了。
看看冯臻那脸白白嫩嫩的,除了那唇是越来越艳了,其余该哪样还哪样,连带变色的都没有,再看看旁边和他对喝那人,脸色涨成猪肚色,站都站不稳了,高下立见呀。
蒋立坤刚想劝着他们别喝这么猛,眼角就瞥见钱学明那装了探照灯似的眼,眼睛微眯了下,却是生生止住了自己那动作,对一旁那几个难得见一面的兄弟也是能躲一杯是一杯,倒也没了刚才那来者不拒的对喝架势了。
足足干了一斤多的白酒,冯臻的脸上才浮出这么一点淡淡的胭脂红,斜靠在椅背上,眼皮子似阖微阖的,整个人跟玉雕的时候,那股子冷冰冰的不可亵渎的气势就更盛了。
说实话,蒋立坤对冯臻今晚那态度有些看不明白,在他看来,冯臻是再骄傲不过的人了,对自己平时也是爱搭不理的,若不是自己死缠着不放,早不知被抛到哪里去了。
对此,冯臻却是有自己的考量,他这人一向务实,冯志忠的升迁,在他眼里已经是必然,早晚那接触的人和事都是要换个境界的,虽然他是不待见这些带着祖辈光环的军二代,但是拿着傲气当饭吃,天高地厚的无以复加,那也是他做不来的。得过且过吧,就见这么处着,只要没撕破脸,他们迟早是要碰见的。
赵叙跟在屁股后头吃吃喝喝,眼珠子转悠一圈,不动声色的就把钱学明那亲亲热热的态度给看了个遍,饭桌底下就下意识撞了撞蒋立坤那腿,皮笑肉不笑的对着自己的饭碗道:“钱家那位,眼珠子都要粘在冯臻身上了,你赶紧着带着人撤退。”
旁边那些人喝的正上兴头,蒋立坤刚才去接了余珊珊那电话,被告知丁雅已经被她送回家之后,那心情顿时高涨了不止一个台阶,不过他这一屁股刚坐椅子上,那小胖子就装作不在意的对着自己一番叮嘱,默不吭声的又折回去和其他弟兄干了几杯之后,那步子明显就有些摇晃了。
“哎,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先回去了,要是横着爬回去,我家老爷子估计就要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