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顿悟道:“依你之意,此女是佯死?”
狄仁杰笑道:“大人英明。此女死后,那出现在方府的‘鬼’也定是她。若非如此,她也难换得自由身。”
“那为何她尚要留在方府?既换得自由身,为何不立即返回林邑?”
狄仁杰以两指轻抚下巴上的山羊胡,笑道:“怕是夺身之恨让她无法释怀。恐怕此女对强占她的方渐恨之入骨,便潜伏在方府,伺机报复。大人可曾听过一句话:至危之处,便是至安之处,此便是胜向险中求。”
尉迟双眼一亮,急道:“若是如此,此女便是朱雀案之元凶?!”
“非也,非也。”狄仁杰又道,“若此女想杀方渐,方渐早已不在人世了吧。朱雀案元凶另有其人。下官猜测,此女对方渐之恨,早已超越了生死,她是想将方渐等人连根拔起,才消她多年来忍辱负重之恨。若是再往此方向想开去,便不难想到,那使钝四角钉之人,便是此女子了。”
“什么?”尉迟真金闻言拍案而起。
“大人莫要激动。下官先前也不是确信,所以才将一枚八卦置于方府禁地之圆桌上,若有人将八卦拿来还给在下,便证明下官之猜测确为事实。”狄仁杰将尉迟真金按回石墩上,又道:“方渐行事谨慎,想从完璧里头挑瑕疵更是难于上青天。若此女无求于我,那夜也不会冒险佯攻。所以,下官便压一枚八卦,赌了一把。”
尉迟真金听完狄仁杰一通长篇大论,不由倒吸几口凉气。末了,才眼神闪烁道:“狄仁杰,你果然狡猾。”
狄仁杰笑着一拱手道:“下官权当大人夸奖了。”
尉迟真金懒得与之辩解,瞥了狄仁杰一眼道:“夜已深沉,既然此事弄清楚了,你便回去歇息吧。七日之限不剩六日,天亮之后尚要继续查案。”
“想必大人今晚也斩获不少,既然大人乏了便天亮再议吧。”狄仁杰说罢便起身,径直往尉迟真金的卧床走去。
尉迟真金忙叫住他:“狄仁杰!你想做什么?”
狄仁杰回身一笑,道:“遵大人之命,留宿此处。”
尉迟真金不明所以,一时无言。
“迷雾重重,大人真认为下官已经交代完毕?”狄仁杰笑着坐上尉迟卧床,有条不紊的将靴子脱下放好,又道:“下官可未曾说过已将所知所获交代清楚了,既然大人想知,下官便奉命直言。”
尉迟真金气得涨红一张黑脸,指着狄仁杰半天只蹦出个恨意满满的:“你!”
“大人受伤未愈,切莫再动气。”狄仁杰说罢就往床里头一滚,老实不客气的枕臂而眠,不一会儿便传来轻轻的熟睡呼噜声。
尉迟真金一头茜丝险些冲冠,可狄仁杰也确实因他所言‘赖着不走’,如此实在是无可奈何,只能攥紧了拳头生了半天闷气才一挥手灭了蜡烛,和衣上了床。
作者有话要说:
往回看发现有许多智商捉急的地方,只能等写完再一一修改了,望各位见谅包容【抱拳】
第38章 【29 旧地重游】(补齐)
由于案情已有了眉目,狄仁杰难得一夜无梦,睁眼便是天亮。可他仅剩的睡意在他看到陌生的帐顶时全部一扫而空,当下便自床上一跃而起,急忙穿了鞋才看到端坐在石桌前捏着白玉杯细细品茶的尉迟真金。
“醒了?”尉迟睨他一眼,又将视线收回,紧盯着杯中浮沉的细碎茶叶。
狄仁杰站在床前稍稍愣了愣神,这才忆起昨夜留宿尉迟房内之事,心中正得意,却又看屋外艳阳高照,方才的那抹快意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利落地理了理自己的仪容,急道:“大人为何不叫我?”
尉迟闻言,语带戏谑,却不看他:“自律之人,何须别人提点?”
狄仁杰心知拗不过他,现下也不得空与之唇枪舌战一番,便急急转身,见得床边有洗漱铜盆,也不问此物归谁,抓起就用。
“狄仁杰!那是本官……”尉迟见状大惊,扔了白玉杯连忙喊停都不及狄仁杰手脚之利落。
简单梳洗后,狄仁杰便好似脚下有火在烧一般,风风火火的走回石桌前对尉迟真金一拱手,道:“下官敢问大人一句,昨夜大人遇袭之处可有派兵把守?”
尉迟真金将视线自那还荡漾着波纹的铜盆里收回,听狄仁杰质疑自己,不由语带愠怒道:“这还消你吩咐?本官自有安排。”
狄仁杰暗喜,心道果然不愧是大理寺卿,行事谨慎,不落一处。当即又松了作揖的拳,瞧着尉迟一双隐着薄怒的碧目道:“下官还有一问,不知大人昨夜受的伤……”
“已无大碍。”尉迟说完转身,以单掌按于案上,逼问道:“难道在你狄仁杰眼里,本官就是如此不堪一击?”
“下官亦是担心大人身体。”狄仁杰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在下官心中,大人自是神勇无敌,英名盖世。”
尉迟真金难得又听得狄仁杰称赞他,心中自是出了一口恶气,当即便翘了唇角,耷拉了眼皮瞥了狄仁杰一眼,又道:“本官有多大本事,本官自己知道,何庸你多言?”说着话时自是别开了脸,让狄仁杰瞧不到他得意笑脸。
狄仁杰早就摸清了他的喜好,此时哪能不知道他脸上是哭是笑,是喜是怒?但便宜定不能让尉迟全占,若落得个溜须拍马的坏名声,那便得不偿失了。于是便见缝插针来了句:“下官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尉迟果然爽快,单手握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