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是个很聪明的家伙,因为如此,他才得以在约书亚离开的一年间晋升成了家族里的二老板,地位比原来更高,并且成为了洛伦佐的教子。
约书亚从他的话里敏锐嗅到了这种变化的迹象,他不善地蔑笑:"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说话?添麻烦?听上去,你好像给他省了很多麻烦嘛。"
“的确。”弗兰一改以前在他面前毕恭毕敬的模样,抬起了右手,炫耀意味地向他展示食指上那枚象征着权力的戒指,“大人十分重用我。”
戒指上的宝石比洛伦佐曾经给他的要小一些,但同样不容小觑,约书亚不由得重新审视起这个他一直看不顺眼的远方表亲来。由外及内的。
青年有着犹太人典型的外貌特征,黑发黑眸,皮肤在白人里算略深的,眉眼鲜明,窄鼻梁,尖下巴,若是不戴那幅显得人过于老成的眼镜,其实算得上一个颇为惹眼的美人,而约书亚到今天才留意起对方的容貌。
尽管他清楚弗兰不会是凭借外表向他的继父取宠,他的权力源于他的城府,恰恰这个人美貌与才智兼备,才令他有了一种危机感。
但约书亚知道此时不是窝里斗的好时候,他选择了最直接有效的方式。他斗篷的纽扣上镶有一小颗价值不菲的钻石,他将他塞到了弗兰手心里,趁对方分神的时候,他用一把从家里顺出来的汤匙顶住了他的咽喉。
当然在打开车门前,弗兰并不知道脖子上架着什么。
一下车,约书亚就溜进了看热闹的人群里。
没人会注意一个身型娇小的孩子,他成功的从一个负责护送葬队伍的帮派成员身上摸了把枪,一路不远不近地跟着队伍到了墓园附近。
洛伦佐隐约的有些不安。
他蹙起眉毛,扫视了一番墓园周围,插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摸到腰间的手枪。假如预知到路易斯这么胆大妄为,在葬礼上篡夺了他所私下支持的卡博拉旗下坐着第二把交椅者,最有资格成为继任者的雷昂·史密斯的位置,他一定不会带约书亚一起来。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
洛伦佐能够感觉到在这场葬礼上随时可能发生火拼,原本对于这种事他并不紧张——一位大人物的葬礼举行时总是多事之秋,他带来的两个军团的人马严阵以待,足够应付冲突,但约书亚的行为却是最大的变数。
在夕阳的最后一丝光线中,伴随着牧师低沉的祷告,沉重华美的棺椁被缓慢地放入墓穴,黄白相间的葬礼花被人们抛洒到棺盖上。
将最后一支白玫瑰扔下墓穴,路易斯从卡博拉的法律顾问手里接过了一根古董级别的手杖。它的杖身是纯黑色的,顶部镶嵌着一个纯金的鹰头,仿佛是由埃及的工匠所打造,鹰眼处用两颗硕大的钻石点缀,象征着绝对的权力。他握住了它,跺了跺地面,然后回过身,拔枪瞄准了昔日生意伙伴的头颅,而对方手里,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也同时直指向了他的脸。
两方军团顿时剑拔弩张,纷纷拔出了枪,彼此相向。
约书亚大吃了一惊,对准路易斯后脑勺的枪头跟着晃了一晃。
眼下局势一触即发,他只有一只手能活动,准心难免有偏差。他不敢轻易扣动扳机,怕无法将路易斯一击毙命,更怕伤到继父,只好静观其变。
"你杀了雷昂?"洛伦佐瞥了一眼不远处雷昂的几个老部下,他们都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因为被路易斯的人马盯着,不敢轻举妄动。
"当然没有,我怎么敢动他。"
路易斯咧开嘴,耸耸肩,用鼻子指了指站在墓穴边一脸漠然的卡博拉遗孀,"就在前夜追悼会举行的当晚,雷昂那家伙送夫人回家,在路上居然想侵犯她,被夫人失手杀掉了,我刚好赶过去收尸,顺便清理了门户。"
"真是好一个顺便,一点风声都没漏。"洛伦佐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我的老朋友,你现在是打算干什么?准备把我这个外人一起清理了?"
任谁都知道,路易斯在卡博拉麾下排行老三,只要有一直把他视作眼中钉的雷昂压在上头,他怎么也不可能成为继任者,按洛伦佐计划里的走向,在雷昂上任后,路易斯会成为这个新的老大第一个要除掉的目标。
但显然,对付路易斯比他猜想中要更棘手一点。
"葬礼上的事,难道不是你搞的鬼?"
"当然,珍妮已经疯了,什么都说不出来,我本来不想怀疑是你唆使她这么干的,但这个从我家里发现的玩意让我确定了这一点——"
路易斯冷笑着,他的手下将一团连着电线的东西扔到了地上。
那是一个窃听器,还有一卷录音带。
"你派莉莉丝来接近我,向卡博拉告发我贩卖私酒的事,老朋友?这可不像你行事的风格,是芝加哥的满地黄金让你迷了眼了?真让人失望。"
洛伦佐目光掠过那团东西,眉头一跳。
小狐狸这么借刀杀人是很聪明的做法,可惜还不够万无一失。
“你说的没错。不过让你失望不止这个。”洛伦佐一手持枪指着他,一手从西装内侧取出一封信,上面压有卡博拉家徽的火漆印。“雷昂跟我一直有烟草生意往来,但由于不久前的海上运输事故,他亏了本,欠了我很大一大笔钱,却不敢向卡博拉先生汇报,只好将手里持有的却又动用不了的家族企业的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暂时抵押给我,他承诺,在他继位后用真金白银来换。可现在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