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有看到材料上面说,他要去的这个乡因为地处偏远,并没有拉电话线,什么移动、联通的信号覆盖就更不用想了,一旦进乡就基本处于跟外界隔绝的状态。如果想打电话,就必须得到相距十多里地的县城去。
然而县城和乡之间并没有通公路,全是坑坑洼洼的土路,汽车根本走不了,只能坐那种三轮小摩托或者是乡里人赶的驴车,这样大概半个小时能到,走路则要花一个多小时。
言小有看到这些内心也是受惊的,晚上收拾行李时还忍不住跟江心吐槽说:“你说这么偏的地方,中心是怎么跟人家联系上的?还要做经济培训……这对那儿的发展真会有作用吗?我感觉还不如去普及一下普通话、再教些基本的数学知识和基本技能管用。没学会走路就已经想着跑了,这也太没谱了……”
江心一边替他检查着各种必带的物品一边应道:“可能是‘面子工程’吧。有新领导上台肯定希望做出些功绩出来给别人看,国家现在重视山区发展,往这个方向上面靠自然能收获更多的关注和资金支持。不过以g大和经济中心的高度,自然不能派自己的教授们去给山区小孩子支教,于是就转换思路,变成给知识分子和乡村干部做经济培训,既符合中心的专业,说出去名头又高端好听,何乐而不为呢。”
“你说得是不是太直白了。”言小有叹了口气,又无奈地笑笑,“知道是‘面子工程’也没办法,该去还是得去。至少有一点好处,我想那些地方的人肯定不会白白跟中心做这种意义不大的工程,既然肯答应,那说明中心一定是给了资助的。人家能得到实际好处,我们配合着去讲讲课也不是什么坏事,总比没有强。”
“嗯,有实际好处就行。”江心抬起头看着言小有,有些狡黠地笑道:“师兄,不是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么,到底是教经济学还是教数学,还不都是你说了算。”
言小有听后眼睛一亮,手指轻轻在江心额头上弹了一下,“你果然没学好。”
“是是,师兄教得好,是我没学好。”江心利索地承认下来,正要接着说话却感觉到言小有的手在弹完他之后并没有拿开,反而贴在他脑门上,他便改口对他道:“我真的已经不发烧了,昨天那是最后一次反复,今天都好了。”
“晚上再观察一下吧。”言小有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担忧来,“端午过完你们肯定又要开始没日没夜地忙,你要注意身体,吃饭一定要按时,尽可能多休息。”
“师兄这是叮嘱别人呢?怎么轮到自己就不好使了。”江心看着他无奈又好笑地说。
言小有瞥他一眼,“行,算我说得多余,爱听不听。”
“听,我听。”江心拽了拽言小有的袖子,露出一副乖巧懂事的表情,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说:“师兄,明天还能休息一天,我送你去机场。”
“不行。”言小有一口回绝,“明天你好好在家休息,给我养着。”
江心噗嗤笑了,“养什么,养胎吗?”
“……你有吗?”言小有好笑地瞪他,“要是有的话你就一起养,我再给你网购些安胎药寄过来,你按时按量地吃,说不定等我三个月以后回来就有小侄子了。”
江心的表情可怜起来,“师兄……就算我真能生你也得让我怀胎十月吧,三个月就出来那是什么生物……”
“哈哈哈哈……”言小有忍不住大笑,看着他家师弟英俊的脸上一副萌出血的表情,他就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去捏一捏再揉一揉,可惜没能如愿,因为他的手腕在半道上就被江心“截胡”了。
“师兄,你先别笑,我们先说正事,让我送你吧。”江心攥着他说。
言小有强行转话题,“唉你老实交代孩子他爹是谁?!”
江心手一松,坏笑:“谁跟我睡了就是谁。”
“喂——”听他暗示得这么明显言小有想装听不懂都不行,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行李箱道:“我们那样只叫躺在一起睡了一觉好不好?!怎么这话被你一说这么奇怪……”
“我们俩说得不是一个意思么,我也是指‘躺在一起睡了一觉’啊。”江心天真无邪地看着他。
言小有觉得有点心累,有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感觉,“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师兄,别生气。”江心靠过来拉拉他,“明天我送你。”
“不行——”言小有猛地一回头,却正好看到江心望向他那充满期待和憧憬的眼神,顿时就没脾气了,禁不住笑道:“心总,一大把年纪还卖萌,你确定会有杀伤力?”
江心眯着弯了的眼睛点点头,“对别人有没有杀伤力无所谓,对你有就行。”
“……”
言小有心里默默地想,对我还真有。
“要不这样,”又想了一会儿言小有终于妥协了,对江心道:“明天我开车去机场,你坐我的车去,然后自己打车回来。”
“然后你要把车放在停车场三个月?”江心的表情明显不赞成这个建议,“师兄,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开车累着,但真没事。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就去的时候你开,我再自己开回来,一程路总可以吧?”
“……那根据你今晚的情况定。如果你今晚不再发烧,明天状态也比较好的话就按你说的来,否则就听我的。”言小有的语气已经非常坚决了,江心只好点点头答应。
言小有摸摸他的头,夸了一声:“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