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灯柱支着膝盖不断深呼吸。
不过锻炼除了体力之外,意志力也很重要。
他跑一段休息一段,跑一段休息一段,终于坚持到了长途汽车站。此时,差不多九点半了。他进门才想起忘了买玫瑰花,又跑出来找花店。等买好玫瑰花再进汽车站,差不多九点五十。
常镇远拿着花,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两个年轻人的组合。
王瑞这名字十有八九是男的,凌博今有点不好说。他只好把那些情侣都一并盯上了。
啪。
肩膀被拍了下,常镇远霍然回头,随即看到一张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的脸正咧着嘴巴对他笑。在理智发挥作用之前,情感已经驱使他挥出了愤怒的一拳。
虽然常镇远体质弱,但到底是个男人,拼尽全力的一拳立刻将对方凑倒在地,身体还顺势滑出去一小段。
“你怎么打人呢?!”
等常镇远回过神来,自己的胳膊就被一个青年扭住了。那个青年气呼呼地重复道:“你怎么打人呢?!”
“王瑞,冷静点。”被揍倒在地的青年坐起来,抬手擦了擦嘴角,冲面如寒霜的常镇远看了一眼,才施施然起身道:“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吧?”
常镇远盯着他,嘴唇紧抿着,心里恨恨地想:你就算化作灰,我也认得出来!
被叫做王瑞的人道:“这事儿报警吧,让警察来解决。”
驻守在长途汽车站的保安已经关注这边,打算走过来了。
常镇远回头看了王瑞一眼道:“你叫王瑞?”
王瑞道:“怎么了?”
常镇远又看看那个被揍的青年道:“你叫凌博今?”
王瑞讶异道:“你怎么知道?”
常镇远道:“我叫常镇远,是刑警,来接你们的。”
王瑞吃惊地看着他,又看看凌博今。
凌博今想笑,却因扯动嘴角而变成了一张苦瓜脸,“那就没认错人。”
常镇远用力地挣开王瑞的钳制,冷冷地看着凌博今道:“我试试你的反应。”
凌博今又笑了,用没受伤的嘴角,“哦。”
他的笑容让常镇远觉得分外刺眼。当眼前这张脸还属于一个叫徐谡承的男人的时候,他从来不会这样笑,那时候,他为了逗他笑,会故意让其他兄弟出糗,但十次里也只能成功一两次。可现在,他却像个天生爱笑的青年。这种对比,是为了证明这个男人曾经在他面前伪装得多么出色,骗他骗得多么成功吗?!
常镇远心里那股来不及意识到,就被一连串打击打击得不见天日的恨意瞬间爆发出来,让他忍不住全身颤抖。
凌博今一拍王瑞的肩膀道:“我表现不行,幸好你还不错。”
王瑞嘀咕道:“就算是测试,可下手也太狠了吧。”
凌博今见常镇远脸色极为难看,怕王瑞得罪他,忙捂着嘴角的伤口打圆场道:“我们干的是高危行业,多点警惕是应该的。常哥教训的是。”明明是在讨好,但他做起来就很顺理成章,没有半点勉强和谄媚的样子,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透着慢慢的真诚。
但落在常镇远眼里,却越发觉得讽刺。他将玫瑰花捏成团,不顾花刺刺入手心,冷冰冰道:“走吧。”
凌博今和王瑞只好跟在他身后。
来之前,常镇远是打算接了人以后打的回警局的,但现在改了主意,朝公车站走去。
王瑞和凌博今的行李虽然不多,但这么提着走在大街上到底不方便。偏偏常镇远一点迁就的意思都没有,走得飞快。
幸好长途汽车站旁边就是公车站。
常镇远虽然不坐公车,但路还是认得的,查好路线就上了车。付钱的时候,他下意识地丢了十块钱进去。王瑞和凌博今不知道他是手误,以为他抢着帮他们付了,心里多少有点感动。这种感动类似于斯德哥尔摩症状,因为一开始遭受的待遇太凄惨了,所以给点小恩小惠就受宠若惊。
三人就这么各怀心思地回到警局。
常镇远还没进门,就听到里头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他脚步一顿,心里冒出一个念头:难道案件有新进展?
小鱼儿第一个看到他回来,指着他笑道:“你真的戴着红玫瑰去了?”
常镇远一怔。
大头笑得满脸通红地走过来道:“哈哈,那是局长给头儿使坏呢!他原本让头儿去接他们的,没想到落到你头上了。”
常镇远:“……”他就说接两个新人用红玫瑰怎么想怎么奇怪。
在笑声中,凌博今和王瑞粉墨登场。
随即笑声停了。
刘兆看着凌博今皱眉道:“你的嘴角怎么回事?”
王瑞张口欲言,被凌博今拽了下。凌博今挠着头,傻笑道:“来的时候,在加油站的厕所里磕了下。”
常镇远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大头小鱼儿这些人都是办惯案子的老手,是磕是碰是挨揍还能看不出来?不过刘兆没说话,他们也都不吭声罢了。
刘兆淡然道:“哦。那得小心点,你是刑警,自己磕磕碰碰的,怎么出去抓犯人?”
凌博今连忙做自我检讨。
刘兆道:“我们手头上有个大案子,没什么时间让你们熟悉环境了。我看这样,你们俩一个跟着大头,一个跟着阿镖,边办案边学习。”
大头看了常镇远一眼,拉过凌博今道:“这个厕所小子跟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