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清本想去制伞处看看,昨日风擎带回的丝绸伞确实精妙,但今日行程的目的地却是上回的绣坊,高一清立马想到那份美味的鱼汤,对马车外的小游就叫道:
“小游,爷今天中午请你吃大餐!”
小游自然高兴的应了一声,不客气地跟高一清报起菜名来,而一边风擎沉静的脸上隐藏著不快,高一清却没有察觉分毫,本来应该属於他俩的二人时光现在被破坏了。
高一清也不厚此薄彼,对绿松也关怀起来:“绿松有什麽想吃的吗?别都让小游这个馋嘴占尽便宜。”
绿松背部立刻僵直,直挺挺地坐在车前,似乎感觉到来自马车内的寒意,恭恭敬敬地回道:
“谢主子,绿松不挑嘴,一切听主子的。”
小游在一边嘻嘻一笑,拿手肘戳戳绿松,眨眨眼,凑近绿松耳边小声道:“我会帮你点你喜欢吃的,不用谢我。”
绿松看了一眼,兀自欢喜的小游,然後又侧过头去驾他的车,这奴才真是丝毫不懂得揣摩主子心思,这麽不得力的家夥怎麽还会一直在主子身边伺候?
到了绣坊,接待风擎一行的依然是管理绣坊的徐老板,徐老板比起前几日看起来精气神好许多,但消瘦的身板看起来还是太过於单薄,眼神中依旧还有些隐忧。
小游对绣坊里抱有很大的兴趣,四处张望著,时不时在高一清耳边嘀咕两句。
“东家,这批下等的绣品都在这儿了。”徐老板引著风擎进了一间屋里,里面放著一大批绣品,都仔细包裹著。
小游积极地上前翻看,有长匹的缎子,也有方方的帕子,徐老板也不在意小游在那儿瞎看,在风擎跟前有些疑问:
“东家这批货……”
“这单货不做了,徐老板也不用急了”,风擎似乎在宽慰徐老板,“这批货会另有用途,会有人来取。”
高一清大概已经猜到这批不大让人满意的绣品多半是会用来制作绸伞,新品出现制作的技艺还要磨练,一时半会儿可不能就摆上货架,这批绣品刚好拿来让师傅练手。
“那……”徐老板还有些担忧,但最後还是守自己本分,“那小的让人去安排,把这些绣品都装好。”
风擎点点头,不再在老绣坊里多待,带著高一清到被烧毁的新绣坊。从还完好的高大的朱红的门楼就可以猜测出新绣坊的规模,往内走在灰黑废墟中里还能见到各色的琉璃瓦,黄的绿的在阳光下闪著暗淡的光。
“一把火倒烧得乾净。”风擎负手站在废墟之前,平淡的说话里有些嘲讽。
新绣坊一看就知道花费不少的人力物力,风擎的心血也该是倾注不少,现在一切付诸一炬,连已经订下的生意都耽搁,高一清心中也冷清不少,安慰道:
“烧了都烧了!你忧心也是徒劳,也不用再烦神什麽。”
风擎转身看著高一清,嘴角一掀:“你觉得我在意那几个钱?”
高一清脸上一僵,落寞遗憾的表情有些扭曲,乾巴巴说道:“那你来干什麽?”
“看看。走吧!也没什麽事。”风擎抬脚就往外走,高一清还站在原地。
风擎走出一截後,回过头来,一脸严谨道:“爷真不差这几个钱,不会少你这顿饭。”
临近午膳时间,一行四人去了上回的小酒馆,高一清真没给风擎省著,把小游点的那些吃食都给要了,给一直没吱声的绿松也点好些菜,尤其是酒馆里的鲜鱼,各种做法的都来一道。
今日风擎开了大恩,绿松和小游同坐一桌,只是面对一桌菜,绿松没小游那麽坦然,能承受住风擎时不时递过来的眼刀,是如坐针毡,食不知味,胡乱塞些东西,没嚐出什麽味道就藉尿遁离桌了。
可惜绿松做的都是徒劳,没让他主子的最终心意达成,小游还在桌上吃得欢快,反而绿松久去未归让高一清有些担心,人生地不熟的若是出了什麽事怎麽办?
“去,你去看看绿松怎麽还没回来?”
风擎的脸都黑了,这奴才坐著,他跑腿?!风擎瞪大的眼中隐隐跳著怒火。
“你不是不吃吗?”高一清一挑眉,不甘示弱地抬起下巴瞪回去。
他那是吃不下去!这个没眼力界儿的奴才!风擎心中不快,但还是离开座位,动作颇大,把椅子挪得直响,直接发泄自己的不满,若不是想著让绿松回头把小游弄走,他也不会亲自走这一趟。
一直埋头苦吃的小游看著风擎怒气冲冲的背影消失在门後,一时咀嚼的动作也停下来:
“主子他不吃吗?”
“嗯,他不饿,小游你多吃一点。”高一清笑得无懈可击,还给小游夹了一块红烧肉。
小游继续埋头,扒了两口,似乎突然想到什麽,从来碗里抬头,嘴边都是油渍,问道:
“少爷,你会跟主子回京吗?”
高一清被问地一愣,心中却是心虚的慌乱。
☆、(6鲜币)行道迟迟58
高一清与风擎之间的关系没有长足进展,但两人之间绵绵情意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举止间都是默契和亲近,小游以为二人破镜重圆,继续前缘也是平常。
“不会。”
高一清稳下心神,不带丝毫犹豫地说得斩钉截铁,可话刚说出口,心口却像压下千斤大石,一窒一窒地抽丝般的疼。
“哦。”小游似乎对答案并不在意,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又埋头吃他的饭去。
高一清有些精神恍惚,呼吸间觉得他所处的当下并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