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景:“……”
怎么有一种被套路了的感觉?
他下车时竟然又碰到了陈茂,这哥们又准时地从停车位过来,看见他:“哟呵,早呀~”
生景不得不认真地想想,“为啥我每次一到单位准能碰见你,你真不是在堵我?”
陈茂从鼻孔里哼了声,炒鸡地不屑:“我闲的?”
他现在已经能非常自然地同韩少阳打招呼了,甚至还对他能来送生景上班表现出莫大的欣慰。
他站在车边同韩少阳套着近乎:“韩先生您真是辛苦了啊,总是这么照顾我们生景,那小子虽然人有点蠢,但性格还是好的。”
韩少阳“嗯”了一声,声音不咸不淡的,“这个我知道。”
“我的人蠢不蠢我自己说了算,其他人就免了。”
陈茂被打了脸仍然兴高采烈的,拉着生景同韩少阳说白白,“您说得对啊,您说得对!那韩先生再见啊,晚上记得来接生医生下班——”
生景“哐叽”一脚踹上他,“你他妈有病吧!”
“啦啦啦,不管你啦,我先走了啊,要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主任!”
陈茂撇下他健步如飞地奔进了办公楼,生景在后面:“?”
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这特么都有病吧,一天天还说老子蠢呢,到底谁才是智障啊我擦。
而且……
你给老子回来,你凭啥说老子蠢啊站住!
他这一天,过得非常的顺畅。
之前那个做颅动脉搭桥的男人已经顺利转入了普通病房,经过一周的观察,恢复得非常棒。
这个生景已经知道了,他甚至还知道再过十天他就会出院,家里的困窘让他承担不起这么高额的医疗费,他家那两个孩子还在上初中,大一点的明年就考高中了,在这样学位竞争激烈的城市,这意味着又要花出一大笔钱。
生景想到这自然想起了他妈,那女人当初也在自己考高中时花了好多心思,求这个托那个,找了好些关系,才把他弄去了他们那的重点。
生景对于上不上重点其实没什么想法的,在哪里不是一样学?可是当他这样跟他妈说的时候,他妈却突然气了,生平第一次,动手打了他,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气得手都抖了。
生景有些想不明白,“上重点对你就这么重要?”他觉得他妈简直虚荣透了,再加上年轻气盛,好长时间又没跟他妈说话。
可是再后来,那女人为了掏出的那笔钱又开始没日没夜的工作,甚至还去裁缝店做了兼职,晚上十点回来还要给人缝缝补补,生景到底还是心酸的。他现在是想明白了,他妈就为了争口气,让别人,尤其是让婆家看看,自己一个女人,究竟能不能把儿子养好。
但是在那个时候,生景还是不懂的,他就只知道心疼他妈,那样不分昼夜的工作,但凡是个知道冷暖、不是未开化的石头,心也还是酸的。都说养儿方知父母难,可是那个时候,生景便真心实意知道要孝顺他妈。
“可惜呀……”
他微笑着看了看床卡,又冲着男人家属细致地嘱咐了两句。“即使出院了也要戒烟戒酒,家中常备活血药物,还要控制饮食,减少对脂肪和胆固醇的摄入,多喝水,规律作息。”
那大儿子在快速地记着,手速飞快,字却写得工工整整。生景见他这般认真,又耐着性子多嘱咐了几条,他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年轻有为的优秀医师模样,有学识,专业性强,为人又和善亲人,永远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至于其他阴暗那面,永远只藏在他心底最灰暗的角落。
谁又不是个演员呢?
谁不是都带着虚伪的面具,极力想成为自己求而不得的样子。
或是求而不得的目的呢?
他是。
郭秦是。
一枝花是。
方明远亦是。
方明远求而不得的是什么样子?
也或者说,他的目的是什么?
晚上韩少阳果然准时过来接他,车仍停在马路边上,他悠闲地看报纸。
这回跟生景出来的已经不只是陈茂了,秦国栋那个老不羞也一并跟了出来。
“哎哟韩总,您又来接小生啊,这一天天,真是太麻烦您了。”
秦老头套近乎的功力也没比陈茂好到哪去,生景在后面冷刺刺地笑着,等着看他们俩在前面被实力打脸。
那老小子有多傲娇,他会不知道?
结果这回韩少阳却没再说什么刻薄的话,放下报纸,冲秦国栋点了点头,“也没什么,反正顺道。”
他人前总是一副职场精英的模样,画风犀利,超级不好接触的吊样。但人后呢?你们知道吗?他能吃五张大饼呢,五张!还能喝两大碗粥,论食量,谁能比得过他?
生景想:上面虚伪的那些人还得再加上他一个,韩少阳,也是个带着面具活的人呢。
“你怎么来了,忙完了?”
他上车将外面那两个烦人的人撵走,他倒是没忘了,昨天,他还在韩少阳办公桌上看见了成山的文件。
陈茂又露出了那种欣慰的笑容,他现在百分百将他跟韩少阳拉郎配了,妈个鸡,这个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