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初空道:“我是这附近小梁村的村民,今日外出时遇到他们,便邀他们与我一同回村。”
“这么说来,小梁村过得还算富裕?”沈清汜问道。
“说来也不算,不过糊口尚无问题罢了,只是这大灾之年,遇到有人逃难至此,小梁村有这能力,能帮衬一把总是好的,”梁初空笑了一下,“这天色也不早了,不知你们是否有落脚之地?若不嫌弃,不妨与我一同回去将就一晚,如何?”
“好啊!”不等其他人反应,洛苍妍便已经笑着应了下来。夏征见状,也不好拂了他的意:“那便有劳梁兄了。”
话已说妥,一行人当即不再耽搁,继续启程北上。夏征四人走在难民中间,不时收到一些人好奇打量的眼神。夏畅忍了片刻,终于破功,完全没形象地凑上去跟人搭话:“大叔,您这是从哪儿来啊?”
被搭话的难民也是一愣,有些躲闪地看了夏畅一眼:“哎哟我说姑娘!你别靠这么近,俺这一身泥的,小心待会儿蹭花你的衣服!”
“没事没事,”夏畅笑笑,还是向旁边退了两步,“还没问大叔怎么称呼?”
“俺叫王权,本来是住在弇州那边,后来听说什么浊气来了,俺也不懂,就跟着乡亲们往南跑,这一路东躲西藏的,好容易碰上梁大善人,这才终于有个落脚的地方。”
夏征闻言也走到他身边:“王叔,您可知道弇州那边现在情况如何?”
王权连连摆手:“俺早就跑了,在弇州没房没地的,那些事情俺可没去打听过!”
弇州是夏征一行北上前往昆仑的必经之地,现如今早已被浊气重重覆盖,成为一片死域。如果在进入那片区域之前可以打探到一些线索,倒也能提早准备,以免遇事措手不及。
夏征和夏畅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从王权那里没得到想要的信息,兄妹俩对视一眼之后,很快便去向其他人打听了。洛苍妍一开始像是没明白过来,她本来就是静不下来的性子,跟着看了一会儿之后,便索性加入了他们。
沈清汜本是跟在一旁默默地听,走在身边的一人突然出声问道:“听他们的意思,你们这是打算北上?”
沈清汜侧头看了他一眼,只见那人穿着打扮并不像难民,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见没有说话,那人也不介意,只是笑了笑,自顾自地说道:“别说是弇州,如今连中土冀州都已被浊气侵蚀,常人靠近必死无疑。如此危险之地,你们不躲着,反而去那里作甚?不妨听我一句劝,为了自身性命着想,还是别靠近北边了。”
“我们是不得不去,”沈清汜沉默了一下,决定开口,“我们自然也知道浊气常人沾不得,但我们已有准备,浊气于我们,并无太大影响。”
“如此……倒是我多言了。”那人听罢轻轻笑了一下,“在下顾禅语,小梁村人,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沈清汜报上姓名,而后问道:“方才听顾兄语气,似是对北方情况十分了解?”
“也说不上多了解,只是不久前从北方逃过来,碰巧被初空收留罢了。”顾禅语说着,皱了皱眉,“我南下的时候,我的故乡已经没有多少活人,每每走出屋子,入目的便是一群又一群的行尸走肉……如今回想起来,那段时间,每一天都恍如梦魇。”
“所以,在被初空收留之后,他每次离村我都会随他一起,若是遇上从北边来的难民,便尽可能地收留他们在小梁村住下,毕竟他们曾经经历过的,我也感同身受。”
“……这些人能遇上你们,也是好运。”沈清汜看了看那些难民,对顾禅语淡淡一笑。
“诸位,我们到了!”前方,梁初空朗声说道。
☆、疑云
小梁村规模不小,却没有半分寻常村落衰败的模样。天色渐暗,家家户户陆续亮起灯火,众人跟随梁初空借着火光从南边村口一路来至一处院前,梁初空上前敲了敲院门:“鑫伯,我带人回来了。”
不多时,只见一个老人披着衣服出来开门,他举起手里的灯笼照了照站在梁初空身后的难民,转而对梁初空笑道:“你这孩子,天黑了你不先把人安顿下来,带着人跑我这儿来作甚?”
梁初空闻言,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是我考虑不周。”
“这位老伯伯是什么人呀?”洛苍妍挤在沈清汜身边,低声问站在一旁的顾禅语。
顾禅语答道:“鑫伯名叫梁鑫,是这小梁村的村长,之前也一直是他主张我们收留难民的。”
“那还真是个好人,难怪一把年纪了,看着身体还这么硬朗,行善事有好报嘛。”夏畅笑道。
毕竟时间不早,梁鑫又和梁初空交代了几句之后,便转身回屋,梁初空走回人群,向众人抱歉地笑了笑:“劳各位久等了,请随我来吧。”
在梁初空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村子西面,与来路上的那些民居不同,这里似乎并没有人居住,在这傍晚时分一眼望去,入目只是看不到尽头的漆黑,难民见状,不由地窃窃私语起来。
梁初空知晓他们心思,扬声道:“各位!先前来路上那些房屋,此时都已有人居住,现在即将入夜,我一时也没办法给大家安置更好的住处,还请大家在这里将就一晚,我这就去为你们准备被褥和灯火!”
此言一出,一些难民顿时不满了:
“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就是!骗我们过来就给我们住这破地方?逗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