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黄莺叫来!”她终于坐下,对红殷吩咐道。红殷应声出去了。
不一时,一个年轻清秀的太监一路小跑着过来,近前伏地而拜“不知咱们高贵美艳的娘娘传小的来何事?”林媚瞥了他一眼,见他双颊通红、满头大汗,虽如此,也不能掩盖那份白净秀气。林媚噗嗤笑了。每次看他,都觉得他有一种莫名的喜感。“你过来!”林媚招招手,喊他近前。他起身走近,弯腰垂听。“你往西宫跑一趟,给我打探一下那边的情形!”那太监点头应诺。“仔细你的行踪,不要被别人发现。” “小的明白!”
叫黄莺的公公回去换了便服,悄悄的出宫去了。虽然他看起来文秀,其实心思相当灵利。且他又是这样的容貌,便装出来,反而不惹人注意。宽阔的街道上行人很少,午后的阳光照的人分外困倦。但黄莺却精神抖擞。第一次见娘娘的时候,她的明艳让他不敢抬头。当时他就在心里发誓,这一生就为她活了,做牛做马,誓死护她周全。“你叫什么名字?”娘娘的声音酥甜。“回娘娘,小的叫赵亮。”“抬起头来。”他抬起头,悄悄看了她一眼,但见她媚眼如日月含光,红唇似鲜花待放。他又紧忙垂下眼帘。“听说你会学鸟叫?”他会。他从小就喜欢模仿各种鸟的声音,无师自通。他尽已所能,模仿了很多种鸟的叫声,惟妙惟肖,一时大殿如坐落丛林,百鸟朝凤一般。娘娘格格地笑了。“学的不错,本宫赐你个名字。你就叫黄莺吧!”一旁侍立的宫女都痴痴暗笑。娘娘也在笑。“能得娘娘赐名小的万分荣幸!只要娘娘开心,小的愿意天天学鸟叫给娘娘听!”他说。他是真的那么想。玫霞宫的其他宫女太监都取笑他,有个女孩的名字:“黄莺,黄莺,待嫁闺中!”他们懂什么!名字是娘娘起的,只要娘娘高兴,要他的命,他都愿意。
哒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一个内禁卫骑着马飞奔而过,不一时前方又有两人出现,也是快马加鞭,却在路口向不同的方向跑去。黄莺毕竟是在皇宫呆过的人,他瞬间感觉到了那种紧张。脚下步伐也不觉加快了许多。这些侍卫平素从不离开皇上身边的。“出事了!”黄莺心里说。
出事了。杨显他们还没能到西宫,皇后就开始呕吐,接着下身出血,没多久便昏迷不醒。见此情形,众人心里都有些慌乱,皇上命随行的周御医应急处理,并迅速转至西宫。紧急之时,杜惊红站出,对皇上说“事情重大,怕周御医一人忙不过来,陛下何不命人把其他御医接来。”杨显一想,自己心乱之间确有疏漏。便依言,命侍卫三人快马下山。
太阳已经偏西。陈蕙兰还一直昏迷。杜惊红和蓝铃一直守在皇后床边。杨显同御医悄悄走开。青萍也随着出去了。
“陛下,依臣所见,娘娘是中毒。”一句话说出,气氛陡然变得沉重,似是凝固了一般。中毒。午膳是一起用的,并没有问题。中途只吃过一盏茶。那盏茶。杨显的心震颤了一下。那盏茶是给他的。事情变得复杂了。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所中何毒?”良久,杨显开口问道。
周御医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恕臣无能,不能护住龙脉,也不能确诊是什么毒?”他额头伏地,老泪同冷汗混在一起。冰凉冰凉的。
杨显的心又紧了一下,“那皇后她?”
“臣用银针封住了她周身穴位。但无法确诊中毒成分,不敢擅自用药。”
那盏茶是他递给她的。杨显又想到那盏茶。心中钝钝的痛。“无论如何,你要设法保住皇后性命,余下的,等其他御医到了再做决定。”他一字一字吐出来,千金沉重,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黄莺抄小路小心翼翼赶到西宫外时,天尚未黑。他藏好身,静待夜色笼罩一切。墙内极是寂静,在这份寂静中延挨越久黄莺越觉不安。落日的余晖已经消失,天边的那一抹绛慢慢晦暗下去,变成了灰。黑夜悄悄袭来,远处的光景渐渐模糊。马蹄声又响起,尚远,但在夜色中却分外清晰,声音越来越近,铿铿锵锵十分急促,不端地叩击这份寂静。一会前后两匹马各载两人出现在宫门前,门开,马驰入。黄莺认出了其中一人,陈御医,他曾经给他们娘娘把过脉。月出。他悄悄潜入。
“姐姐,你说娘娘到底中了什么毒?”中毒?黄莺心中一惊,不知哪位娘娘中毒了?
“现在还不知。刚才几位御医也一一看过脉象,都不能下定论,他们尚在讨论。”
“姐姐,你看娘娘面色越来越苍白。”声音清婉,语气中带着忧虑。黄莺屏息细听,并不能分辨出说话的人是谁。
一阵沉默。黄莺见从中不能听出更多有用的信息,正准备离开。谈话的声音又起“不知道御医们商量的怎么样了,再这样拖下去,怕娘娘坚持不住。”仍是刚才说话人的声音。
“我们宫中的御医都是平国医术最好的,一定能找出解毒之法。蓝铃,我看你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吧!”
“姐姐,我不累,我要和你一起守着皇后。”
黄莺终于听出中毒的是皇后,那么,他肚中的胎儿怕是不保了。这样想着,他才发现自己也感染了谈话之人的忧虑。转念又想到媚妃娘娘,她心里一直介怀皇后比她先怀孕,这件事也许能让媚妃娘娘高兴。如果连皇后的毒也不能解,她应该更高兴。他仿佛看到了媚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