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祝馨儿死在我手上死的实在很冤屈。
我伸着指甲在河涧边的岩石上狠狠的划拉着,几乎恨不得把指甲掀过去才肯罢休,如意的手轻轻的覆在了我的手背上,我抬头,看到她眼中有些微微的悲悯和怜惜,一时之间,我除了手足无措的垂下头别的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也许,我当初不该救你娘的,也许……也很难说,唉……”如意轻轻的叹息着莫名其妙的话,“诺儿,我可能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暮色不知何时慢慢的笼罩了下来,水里的大青鳖早就游得不见踪影了,如意伸手拿起竹篓远远地扔进了河里,待得竹篓沉没了,她回身牵起我的手说道,“走吧,该回去了。”
如意对我的念书之事催促的越来越严格了,因为同我住在一间屋里,以前夜晚无事她还陪我聊天嬉戏,现在她几乎恨不得把我整个人都塞进书里,竭力让我多学些字句,最过分的是早上天还灰蒙蒙的时候她就强制性的把书本塞在我初醒懵懂懂的眼睛下,如果不是因为我被逼的哈欠连天,我怀疑她甚至愿意让我不休不眠的看书。
我不知道如意到底在着急些什么,就算是她打算离开,我爹一样也可以再请别的先生来的,况且我识不识的多少字也不是一件多重要的事情,她为何忽然就这样强力督促起来了呢?
问她,只得两句话。
“快些学,别废话。”
简洁明了,连容我质疑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因为脑子被书卷塞得晕晕乎乎的,我连去考虑苏瑾言在做什么的空隙都没有了,但是家里既然一直相安无事,那就表示他资质愚钝猜不透我的提示了,这样,也好。
就在我慢慢忘掉苏瑾言之事的时候,乌初烟的身上却发生了让我惊讶万分的事情。
她梦游了。
每天夜里她都会无知无觉的睁大眼睛梦游到后院荒园的废井边,有时候是我爹半夜急匆匆的满院找她,有时候是晨起的仆人们发现她直挺挺的瞪着眼睛踩在荒井上的巨石上。
荒井的巨石上,有时候还会有紫红的血手印,血手印是从乌初烟的手上粘上去的,可她手上没有伤口,只是覆满了血。
我很害怕,也很惊恐。
我不是怕乌初烟哪天梦游把荒井刨开挖出祝馨儿的尸骨,就算真的刨出来了,又有谁能证明那一定是祝馨儿,更不可能直接揪出凶手,我怕的是她和苏瑾言。
我从来都没有意识到乌初烟和苏瑾言之间有什么联系,他们之间的交谈来往一直很正常,不管是乌初烟对苏瑾言,还是苏瑾言对乌初烟,我从来不曾见过他们有过什么特别的接触。
为什么偏偏在我给了苏瑾言“井”的提示之后,本该有所行动的苏瑾言丝毫不动,而却是乌初烟开始有了奇怪的举动?
还有,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的,苏瑾言为什么要找祝馨儿?祝馨儿三年前就死了,他进傅家做护院难道就是为了特意来找祝馨儿的?那么乌初烟呢?她嫁给我爹的目的难道也一样是祝馨儿?也许,乌初烟和苏瑾言他们两个是早就预谋好的。
若说他们是为了寻找祝馨儿的下落,在猜到我的提示后直接挖井不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这样装神弄鬼的?既然乌初烟梦游到荒井边,是不是他们已经确定了祝馨儿的尸体就在里面?那为什么他们不直接挖?为什么?
我惶恐的瞪着书本,只觉得那些字一个个叽叽喳喳的在我眼前飞个不停,如意在旁边轻拍了我一下,说道,“想什么呢,别走神,好好看书。”
我放下书本,瞪着如意,问道,“她是故意的对不对?乌初烟,她不是在梦游,她是装的。”
如意避开我的目光,淡淡道,“我不知道。”
我有些恼火,“你是大夫。”
如意一手扬在窗外,看着阳光透过树叶照在手心里,半天才慢悠悠的说道,“我看不出来。”
我词穷的坐在原处,只觉得有寒意在慢慢浸了上来,却又不知道寒意从何处来。
如意似是有意又似无意的说道,“诺儿,你以前半夜会听到井边有婴儿的哭声对不对?”
“是。”我低低的应道。
“你觉得婴儿的哭声存在吗?”
我疑惑的看着如意,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那是因为你害怕那里,有时候,人害怕的厉害了,就会看到本来不存在的东西,听到本来没有的声音,你觉得有,可别人觉得没有,因为他们没有那些恐惧,你听得到,是因为你害怕,所以对于你来说,婴儿的哭声是存在的,它是在你从你心里的恐惧出来的,你怕,所以你能听得到,”如意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说的可能太复杂了,换句话说就是心里有鬼的人最容易见到鬼,对于心里有鬼的人有时候甚至不需要别人去故意装神弄神的去吓,他自己就会把自己吓住,如果真的再有人特意去吓得话……事半功倍。”
如意兜圈子般的话把我绕的晕乎乎的,反应了半天,我只想到了一个人,我爹。
我怕那口井,我爹,我相信他也是怕的。
“你是在暗示我,他们是想吓死我爹吗?”我惊魂不定看着如意,等着她的回答。
如意沉默了半晌,说道,“诺儿,我该离开了。”
生怕如意真的在下一瞬间会消失不见,我跌撞的跑过去拉住她的手,焦急的说道,“你来时不是一直问我娘是怎么死的吗?我告诉你,我告诉你,你救救我爹,我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