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摩严怒不可遏,出声喝骂,“你们怎能如此厚颜无耻。”
笙箫默猛地忆起:“七情贼,你们是七情贼!”
哀叟惊讶的时候也是一脸愁苦之色:“长留山不愧是仙界第一大派,果然底蕴深厚。儒尊也不愧博学多闻之名,我们兄弟这等区区贱名有辱清听,儒尊居然也曾耳闻,当真是荣幸之至。”
笙箫默面色凝重:“七情六欲,害身之贼。你们乐、怒、哀、惧、爱、恶、欲七个人,的确是无门无派的散修。但你们惟利是图,只要对自己修行有利,就不惜偷抢拐骗,甚至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两百多年前,终于犯了众怒,被八大门派联手剿杀,从此销声匿迹。
没想到,你们居然还没死,居然还敢出来。”
怒公大声道:“你们八大派私底下见不得人的勾当难道做的少吗!说我们偷抢拐骗、杀人放火,这里面哪一样你们没做过。
做了也就罢了,偏偏还不敢承认,还要说是什么斩妖除魔、匡扶正义。
若论厚颜无耻,你们才是天下第一!”
哀叟悲切道:“我们兄弟七人,被你们杀的只剩下我们三个。
强按个罪名,然后群起攻之,以众欺寡、恃强凌弱,原是你们的拿手好戏。两百年前是这样,二百年后,还是这样!”一边说,一边去看花千骨,明明白白意有所指。
白子画着急:“小骨,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你千万不能信他们……”
花千骨五指聚拢,轻轻一颤,那颗红珠子便出现在她指尖上。
她低头看了看,唇边绽开一丝笑容,再抬头看向白子画时,笑意犹未消散。
白子画被她笑的一愣。
花千骨的声音已幽幽响起:“十六年前,我被困在长留海底,整日昏昏沉沉,半梦半醒。有一天,海底却突然来了一个人。
那来的便是澄练。说也奇怪,她一到,我就清醒过来。我第一眼看见她时,她在海水之中摇摇荡荡,发丝衣裙都随着水流轻轻摆动,有一股说不出的幽姿逸韵。
她手中捏着一株小草,叶片玲珑,青碧可爱,一根细弱的草茎伸出来,最顶上结着两颗鲜红的果子,上下并列排着。
她冲我笑了笑,伸手摘下一粒,屈指一弹,那果子居然就冲过结界,径直飞到了我手里。
便是此刻我手上的绛珠。”
白子画大惊,自己怎会从未觉察此事。
说到这儿,花千骨静默片刻。她手掌悬空,手指似无意识地屈伸起伏,霎时如莲花绽落、寒鹤盘翔,绛珠便擦着她手不住旋转绕走,似个宠物在跟主人亲热一般。
只见柔荑雪白,一点殷红时飞时隐,煞是好看,众人眼光都忍不住斜过去。不少人心旌动摇,明知不该,却实难舍这等美景。
乐叟若有所思,道:“多谢神尊解惑!原来非金非石非玉,却是草木之属。居然能轻易穿透结界,还丝毫不被设结界的人所感知,果然是件异物!”
花千骨微微一笑:“绛珠到了我手里之后,澄练便离开了。她一来一走,没有惊动任何人。
她这般突然出现,弹给我颗珠子,一句话不说,又马上离去。我当时很困惑,不知她是什么人,又究竟是什么意思。
当然,后来我知道了。
我真没想到,这绛珠,竟然能够千里传音。我把它放在身边,澄练留着另一颗。然后她说话,我便听得见,我说的话,她也能听到。
靠着这两颗绛珠,我和她成了朋友,渐渐无话不谈。
又过一阵子,若我有话同她说,只要我心念一动,她立时便能感知到我心意,却是连开口都不必了。”
花千骨慢慢悠悠地说着,仿佛闲聊,却在众人心里激起滔天巨浪。
她如全然未觉般继续道:“我怕被人发觉,将那珠子藏于识海中。
可有一天,我正在调息之时,却突然间看到了,长留……”
她面色苍白,显然那一刻的震惊、哀伤、痛苦,仍然历历在目。
“自从有了绛珠,澄练便是我唯一的朋友。她性子爽朗、心思又细腻,总能在我伤心苦寂的时候安慰我。
我跟她相交一年有余,由生疏到熟悉。我早知她身在长留山,可我从来没想到,竟会因为她,再看到长留。”
花千骨忽然语气加快,一口气道:“刚开始,我只能看到她看见的事物,就像我借了她的眼睛一样。
慢慢的,我不只能看见,还能听见、闻见。我感知的范围,也由方寸之地慢慢扩大,再扩大,直到能覆盖整个长留。
到最后,只要我想,就能看见长留的任何地方。而且,不论是三尊设下的结界,还是保护门中禁地的阵法,都对我丝毫无用。”
摩严不止一次想要喝止花千骨,却又一次次忍住继续听下去。可他越听,越觉得如坠冰窟。
那澄练在长留一十三年,备受子画的看重,不但指点她修炼,甚至任她插手门中事务。
可她竟如此狼心狗肺,与花千骨暗自勾结,这样一来,岂不是……
“难道,这些年我派内事务,甚至各种机密,都一一看在你眼中不成?”摩严终于再忍不下去。
花千骨直视摩严,笑容中满是明晃晃的得意和挑衅:“正是!”
众人大哗。
花千骨悠然道:“我也曾问过澄练,这绛珠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效用。
澄练说,那棵绛珠草是她无意间得到的奇花异草,她也没想到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