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锦城花苑之后,叶闻放回家很近,也不要谢鸣川接送。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骑得喀拉喀拉响,来回奔波在家和单位之间。叶闻放那车破,一般就丢在楼道里,也没有小偷看得上。走上三楼听见家里有动静,叶闻放笑得翘起了嘴角。心想着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谢百万竟然天黑之前回了家。迫不及待掏出钥匙开门,鞋子没换、包也没放下径直走到厨房门口望着谢百万。
“哟,回来啦!”谢鸣川围着大围裙,手里捏着宰骨大刀,叼着烟还对叶闻放说了这么一句,“乐山甜皮鸭,给你宰个腿吃,先润润如何?”
叶闻放使劲儿点头,他可正饿得厉害。
谢鸣川叼紧嘴里的烟,手起刀落,一个漂亮的鸭腿就下来了,拿起来递到叶闻放嘴边,“边上啃去。去休息会儿,饭弄好了叫你。”
叶闻放忙着吃也不回话,靠在厨房门口也不走,一面啃着鸭腿,一面对谢鸣川笑,谢鸣川心里头那叫一个满足。
以前的时候,谢鸣川总会觉得自己喜欢说话的叶闻放,可这时候看着他没有半句言语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心底的喜欢并没有被比下去。谢鸣川想自己对叶闻放的喜欢终究是一天胜过一天的,这一天一天累积起来的东西,应该就是爱了。
手上的宰骨刀狠狠钉到菜板上,谢鸣川一手捏了烟头扔垃圾桶里,一手搂过笑着啃甜皮鸭腿的叶闻放,笑着说:“叶大工程师,让我亲一口?”
叶闻放笑着抬手,高举起啃得还剩半个的鸭腿,抿舔了舔嘴唇上沾到油渍,自觉自愿亲了上来。
谢鸣川不嫌他,稳稳地搂住人,热情地回应他,这一霎时的天雷地火是谁也拦不住了。谢鸣川双手收紧抱起人来,叶闻放紧紧搂住他的脖颈。谢鸣川刚走了两步,叶闻放轻笑着说:“小川,我真的饿。”
“滚滚滚!”谢鸣川心里头的天雷和地火一阵噼里啪啦烟花似的就消散了,抱着人扔到沙发上去,没好脸的回厨房继续当伙夫。
叶闻放躺沙发上咯咯直笑,笑这日子总是这样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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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叶两家妈妈正月里文殊院上香,被门口算命的仙婆给绕了进去。各花了八十块钱,分别给家里的讨债鬼算了一回婚姻和命运。
先说谢鸣川这个讨债鬼,仙婆说八字上主财神,一辈子不缺金银,做什么生意都能赚。想想仙婆说得真准,谢鸣川他一个大男人卖文胸都能挣成谢百万,现在还开了文胸厂子,请的还是大设计师设计文胸造型,真是做什么都赚钱。这边财运好了,那边婚姻就有些不尽人意。仙婆劝谢家妈妈看开些,有得必有失。
再说叶闻放这个讨债鬼,仙婆把他的八字一合看,开玩笑地说:“若是生成个女儿家,那可是个出入都不用脚走路的少奶奶命,可惜是个男孩。倒也不差,现在辛苦些,将来必是高官厚禄。婚姻嘛啧啧……这就不好说了。”
那仙婆话锋一转的意思是要叶家妈妈再拿些钱来好说话,叶家妈妈好歹是当老师的小知识分子,不吃她这套,拉着谢家妈妈走人了。
两人统共花了一百六十块,听那仙婆说了些有得没有的,回到家里摆出来听,逗得大家开开心心也是划算。
家里头长辈几个说这个龙门阵的时候,叶闻放一人窝在堂屋一角,嗑着瓜子看电视,谢鸣川捏着烧钱新换的摩托罗拉手机在院子里讲电话。虽然他压低了声音,叶闻放还是听见他骂脏话了。
叶闻放捏着瓜子慢悠悠踱出门去,走到谢鸣川面前推推眼镜,然后直直把他看着。谢鸣川又跟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两句,凉着脸把电话挂了。
“你姐?”叶闻放拖着他往院门处走了几步,轻轻问出了声。
“终于让她铁了心了。”谢鸣川的口气算得上有些气急败坏,“嫌弃生的是女儿就算了,在外面找了个小婆子肚子都挺上了,人家一家人听说肚子里是儿子,全都巴巴的。这婚你不离干嘛?!你谢飞燕贱哪,留在那儿当丫头给人家伺候月子啊!”
“你小声点儿,别让里面听见了。”叶闻放的手在谢鸣川的胸口上抹抹给他顺气。
“天寒地冻我躲这儿打电话不就为的不让他们听见么?”谢鸣川捂住叶闻放手,说:“气死我了。你觉不觉得谢飞燕真是个二百五?她刚才跟我说后天办手续,我猜她还要变,她只要给我一开口,我就飞过去把她拎回来。”
“你跟飞燕姐好好说,别三两句就叫她离婚,毕竟还有媛媛……”
“我跟她说了回来我养她们娘俩,吃多了呆在那鬼地方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