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培安眼神恣意打量他,道:“宁公人当真想知道?”
宁楚仪笑笑:“倒不是,只是傅主簿这样,让宁某颇有压力……”
“这可不行,你不想听,我倒是更想说,你来,坐这里。”傅培安终于起身,理了理袍角,背脊挺得笔直坐着,“怎么,本主簿请不动宁公人吗?”
宁楚仪连忙道:“不敢,宁某坐就是。”
待宁楚仪坐到他对面,傅培安挽起袖子,从坐铺下抽出一本书来:“哼,看你进来的神色我就知道你定有疑问,你肯定是看到了沈二郎,好奇他为何来了,对吧?”
心事被说破,宁楚仪微赧:“宁某确有此问……”
“哼,都是男人,倒没有什么好瞒的,你定然想问为何那沈二郎不走正门却走偏门,我就实话告诉你吧,他是来给我送书的。”
宁楚仪没有出声,心中道,却不知送的什么书,非要这般隐秘。
傅培安看着他,嘿嘿一笑,伸手翻开那书,摊开在宁楚仪身前。
宁楚仪凝目看去,只片刻,立刻面红耳赤,慌手忙脚从地上爬起来,语调已经抖得不成声。
“这……这……”
傅培安见他窘迫样子哈哈一笑:“宁公人怎的如此害臊,你活这么大,难道没见过春宫图?”
春宫图三字一入耳,宁楚仪只觉脑子里轰的一声,耳朵里都嗡嗡作响,半晌才磕磕巴巴道:“这……这……”
“这什么这,这有何不好意思的。都是成年男儿郎,又非吃奶小儿,却显得这般慌乱!你只知沈二郎勤奋好学,却不知这画春宫图乃是他的拿手好戏。而且,他画的春宫不一般。”说完他神秘一笑,满脸耐人寻味表情看着宁楚仪。
宁楚仪直窘的恨不得钻到地里去,眼睛死死盯着自己脚尖,不敢朝那书上看,口中道:“宁某不想知道有何不一般,傅主簿,你还是把书合上吧。”
傅培安悠悠道:“你越不想知道,我却是越想说,沈二郎画的春宫,不止是画面旖旎,香艳动人,他还尤其擅长画龙阳情戏。他笔下的小倌,当真是柔若无骨,各种姿势都能摆出来,看起来又是动人心魄,又撩人无比,端的是销魂啊。宁公人今日既然看到了,也当来见识见识。”
宁楚仪一脸茫然,龙阳情戏?他似是明白,又仿若不明白。
傅培安见他那样子,摇头叹气:“宁公人这般懵懂,害的傅某都要愧疚了。不过傅某这人有怪癖,你越不想知道的,我越是想告诉你,宁公人怕是不晓得什么是龙阳情戏,傅某今日越矩当你一回师傅,宁公人请看。”他翻过一页,高高举起那本图册,摊开在宁楚仪面前。
宁楚仪这是不想看也不得不看了,看到之后,便立刻受了惊吓一般连退好几步,心口突突狂跳,一阵口干舌燥,半晌没说出话来。
那,那画面上,分明是两个男子……
怎么会?两个男子也可以那样?
而且竟然是用那个地方……
这冲击太强烈,他身形不禁一阵摇晃,抓住门框才稳住。半晌,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从空白的脑子里挤出初来的目的。
“宁某今日来是有事想请教傅主簿。”
见他急急转移话题,傅培安只是戏谑摇摇头,收起图册道:“看来宁公人是无福消受了,这等好物,傅某就不客气私占了。”
宁楚仪眼观鼻,鼻观心,脸颊绯红,语气轻抖:“乃是宁某有一事想不通,特意来问问傅主簿的意见,是和魏王被刺一事相关的。”
傅培安斜他一眼:“破案是你的拿手好戏,傅某一介书生,难道傅某的意见能对案子有帮助?”
宁楚仪见那春宫图被傅培安塞回去,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道:“其实是想起那日王县丞对魏王说的那番话……”
傅培安嗤笑:“难道宁公人也信那番狂言妄语?”
宁楚仪一愣:“傅主簿不信?”
傅培安从地上爬起,在室内走了几步,道:“有什么理由说服我相信?”
宁楚仪一哂:“宁某倒是也不信……只是,觉得那日刺客退去未免太过利索,若真是来刺杀魏王,又怎会如此轻易放弃?宁某怀疑那刺客表面上是冲着魏王来,实则目标是王县丞。然而王县丞为人和善,不曾有得罪之人,唯一能让他人起杀心的恐怕便是他对魏王的那番话……”
傅培安冷笑:“宁公人当真为人厚道,他王之礼说白了就是庸碌无为,胆小怕事,又岂是什么和善之人。他表面上对他娘子唯命是从,实则在外宅也养了情人,只是掩饰得好,他娘子不知晓罢了。他为人肤浅无能,一直不甘心只居县丞之位,对那死鬼的县令之位一直虎视眈眈,想取而代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惜,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回被阎王收了去,也算是老天不赏庸碌之人了。”
宁楚仪心中微汗,心道,若真是这样,那王之礼还真是有宏大志向,想来想去竟然只是想个县令之位,说出去怕是没人肯信。
“先不说那刺客不是冲着王之礼来的,便是冲着他来,也肯定不是为那破绽百出的鬼话,说不定还与情杀有关。”傅培安一甩袖子,“宁公人为何不去问问王之礼的娘子?我可是听说他因为他娘子善妒,不准他纳妾,早兴起休妻的心思,说不定……”
宁楚仪摇头:“王夫人一个妇道人家,便是真的因为情断义绝痛下杀手,怕是也找不到这般武功高强又心思狠毒的杀手。那日的刺客下手干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