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路过白天听书的茶楼,灯火通明,客似云来,看来生意颇为红火,莫不是都为了听那说书人嘲讽于我?
虽然,她们鄙夷的那个凌王并不是我,可是我已慢慢适应了邝希晗的身份,听到别人这样贬低自己,到底是不开心的;闷闷不乐地在茶楼门口徘徊了一会儿,就是不甘心这样离开。
看出我的犹豫,丙四谄媚地凑上来请示道:“主子,要不要小的去把那个说书的绑了,送去府衙吃板子?”
“不必了,本王犯不着与她计较。”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有些看不惯她满脑子恃强凌弱、仗势欺人的想法,却又无从说起,只是作罢。
晃了晃一直提溜着不离手的酒壶,我抬头看了看茶楼的屋顶,忽然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本王要坐在那儿听书——不给钱。”
我明白这很危险,也很幼稚,甚至在旁人看来有些不着四六,但我就是想这样做——不再是瞻前顾后、小心谨慎的简心,而是随心所欲、潇洒不羁的邝希晗。
我想试拭,做个任性的王爷,是什么样的感觉。
丙三丙四当然不敢违逆严肃下令的我,扶着我小心翼翼地在屋顶上坐下,一左一右地护在我身边,生怕我有个闪失,跌了下去。
其实,这屋顶看着势险陡狭,脊线却足有一尺宽,坐着很稳,两侧的吻兽高度适宜,恰好用来依靠,只要不是有人故意推搡,完全不必担心会掉下去。
因此,我挥了挥手,将两人赶得远了些,撑着脑袋看向天空。
夜空如幕,沉暗的靛蓝中又掺了一抹神秘的绛紫,显得如梦似幻;在那一片深色中,又闪烁着无数明亮的星辰,就像一面镶了钻石的华缎,教人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触摸。
我仰着脖子看了很久,久到脖子都僵了,眼睛都酸了,却还是固执地不肯动,连我自己也弄不清这份固执自何而来。
一阵夜风吹来,被寒意冻得一个哆嗦,我搓了搓手臂,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忽地肩上一暖,被人裹上了一件兔毛滚边的披风,那个熟悉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却又像是藏着无尽的温柔:“夜了,回吧。”
我心口一热,终于明白自己到底在执着些什么。
——姜灼,你可知,我一直都在等你。
☆、第63章 端王
等她来时,还是心心念念,期期艾艾的;真的等到了她,却又免不了使起了小性子,挣开她的怀抱,自顾自往前走了几步,闷声说道:“不回去……我要听说书,免费的。”
“殿下,聚坤楼离打烊还有半刻钟。”她跟着我往前走了几步,声音听不出喜怒,手臂却一直虚虚地拦着我的腰,以防我跌倒——这个小动作教我不由得心软了一瞬——然而她言下之意,却又堵了我的借口,使我下不来台,连带着将那一丝心软也强自压下了。
“那就再呆半刻钟。”负气地扭过头,又禁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她的神色——嘴唇紧抿着,眼中却看不出怒色。
我便放心下来,更是变本加厉地往边上挪了几步,靠着屋顶的吻兽坐下,捡起搁置许久的酒壶,浅浅地抿了一口。
“殿下……”她蹙着眉头看着我,像是要劝说,却又担心我故意与她对着干,欲言又止地叹了一口气,索性不再多说,只是沉默地坐在我身边。
虽然心中千般万般想与她说话,理智却控制着我忍下了冲动,不去理她;喜欢她到难以自拔的情绪交杂着求而不得的苦闷与埋怨,千丝万缕地缠成一团乱麻,教我不知如何面对她,更想不到怎么样开口……烦躁之下,顺势饮了一大口酒。
酒入喉中,仿佛一道烈火,高歌猛进地烧到了腹中,不防那刺激,我倒吸一口冷气,轻嘶着吐了吐舌头。
她张了张嘴,没说话。
我知道自己在她眼中一定十分狼狈,因而也放弃了自欺欺人的伪装,懒懒地靠在吻兽雕像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拎着酒壶,对着满天星斗遥遥举杯:“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殿下,你醉了。”她看着我,状似冷静地说道,握得发白的拳头却泄露了一丝不平静的心绪。
“我没醉,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今晚的星星真美……你说是不是?”冲着她露齿一笑,我摇了摇头——很显然,她并不这么认为。
余光瞥见她悄悄将手圈过我的后腰虚扶着,我暗自偷笑,又装作仰脖灌了一大口酒的模样——其实那壶里的酒早就在路上颠簸时撒了大半,度数也不高,就算我都喝尽了,也只不过是脸色微红,决计到不了头晕眼花,喝醉说胡话的地步。
可是她既然当作我醉了,那我便是醉了吧。
醉了有什么不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将她搂在怀里,便将她搂在怀里,甚至想吻她……她也没有推开我。
此时,只有我清楚自己是清醒的,是打着醉酒的名义在占她的便宜,这种放在以前会教我鄙夷不已的卑劣行为,如今做起来却没有一点心理包袱。
她顺从地坐在原处,不闪不避地任由我叼着她的嘴唇轻轻拉扯,眉眼低敛,睫毛柔柔地垂着,是绝无仅有的乖巧模样,教人心里像是被那两把小刷子似的睫毛拂过一般酥□□痒,熨熨帖帖的,再不舍得咬下,改为温柔地含着。
试探性地贴了一会儿,见她没有拒绝,心里的小恶魔冒出了头,不免得寸进尺地探出舌尖,在她唇瓣上舔了舔,随后更是一鼓作气地启开了她的牙关,长驱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