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青枫一挑眉道:“我可不会像我师父对李仙人那般动辄刀剑相向地对你。”
江亦然横了他一眼,“但是青枫总是拉我到鬼出妖乱之地。”
聂青枫想了想,好像是这样,又道:“亦然不要这么说,他日你有危险,我也会出手相助,而且皇宫这种地方啊,历朝历代不知多少法师道士下了多少奇怪的禁制封印,我自己不敢半夜一个人来呀。”
江亦然嘴角微微一弯,想问他那上次的鼠妖可是自己出宫撞到他剑上的?但想到时间长了恐被巡防的守卫看到,便不再与他多话。从怀中取出一张事先画好的符箓,闭眼默念口诀。黄色的符纸从下端冒起蓝色火焰,逐渐燃烧整张符,在半空中留下金色的粉末。
江亦然伸手将金色的粉末在眼前的空中抹成一道,透过这粉末向夜空望去。夜色如墨,只有稀疏的几点星光时隐时现,仿佛对他诉说着这片天空在禁制和封印之下的无奈衰落。
江亦然沉浸其中,融为一体感同身受。聂青枫就站在他身边静静看着他时而皱眉、时而睫毛微颤的样子。江亦然观察了一阵后,沉声道:“阵眼不在此处。布阵之人心有不甘,恩怨未了,修为极高却犹豫不决,下不了狠手只得以禁制封印。”
聂青枫问,“何为‘心有不甘,恩怨未了?’”
江亦然一笑,道:“这虽是‘四方禁制’,却并非完整阵法,岂不是为给他所困之人一线生机?连布阵者都心有矛盾,此阵可破。”
“亦然可能看出阵眼在何方?”
金色的粉末已经逐渐散去,江亦然又看了一眼夜空,道:“皇宫正南,沈王府。”
聂青枫听力非比寻常,还未至沈王府就听出了些动静。特地拉了江亦然从王府东侧的围墙翻进去,从沈锦宁居住的小院后面走,有意路过沈锦宁的卧房。
江亦然刚一走近,就听到了卧房内传来引人遐想的喘息声。回头无奈地看了一眼聂青枫,调转方向从院外绕了过去。
走得稍远了些,聂青枫自说自话,道:“哎,小王爷居然是这种人,夜夜笙歌花天酒地,纸醉金迷不思进取,真是……”
江亦然打断他,道:“不然你以为他是什么样的人?”
聂青枫明知‘玉亦香’那晚,沈锦宁已经对江亦然心怀不轨,却故意说道,“我刚见到你那天,见你与他同行,想着能与亦然在一起的人自然是极好的人了。”
江亦然自嘲地笑了笑,道:“我从来看人不准。何况我与他并无关系。”便不再说话,又燃了一张符,阵眼指引之处,是花园的荷塘。
深夜的花园一片幽静,江亦然取了两张符纸在手中捏了诀,两张符纸交缠如游鱼一般,跃入水中发出微弱的亮光,二人跟着符纸走到池心亭。
江亦然指了一指,道:“此处。”
聂青枫拔剑出鞘,纵逐风一道青色的剑光划破黑暗的池水潜了进去。池塘水不深,又有剑光照射,一眼可以望见逐风在水中的情形。
逐风入水之后直朝江亦然所指之处攻去,却遇到了无形阻滞,剑影在水下舞动竟有兵器相接的铮鸣之声。聂青枫立刻手中剑诀变幻,纵逐风突破阵眼的防护。一番激烈斗争后的水面逐渐产生了一个漩涡,忽然逐风破水而出,剑身于空中嗡嗡作响,江亦然毫不犹豫捏了一张符箓烧为灰烬,低喝一声“去!”随着一道金色朝水中散去,水面高高拱起,逐风也再入水中,这次,一个事物被逐风剑尖挑出了水面。
江亦然伸手要接,聂青枫拦住,道:“小心,我来。”说罢,用逐风稳稳地将那件东西托住。
这是一个精巧的小机关,有些像缩小的双向捕兽夹,一边按下机关就会“哒”地一声咬合,另一边再稍稍用力一按,咬合方才那边的夹子又“哒”地弹向按下的一侧。
聂青枫放在手里看了看,又拿到江亦然面前。
江亦然道:“也许只是布阵之人的随身物件,以此为媒,这东西本身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听罢,聂青枫指尖一用力就捏得粉碎。
江亦然道:“……就这么捏碎了,你拿什么回去复命?”
聂青枫不以为意,潇洒地把剑挂回背上,慵懒地往亭子边一靠,道:“从头到尾都说一遍太累了,回去说一声手到擒来妖患已除就行了,这玩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带着麻烦。”若是他斩杀的妖邪都要带些破烂东西回去复命,恐怕昆仑山头都要没处放了。倒是有些妖祟贪得无厌欲壑难填,洞府之中颇有些宝贝,聂青枫光是搬这些都够他昆仑山建了几间房子存放。
江亦然点头,“既然此间事已了,青枫保重,山水有相逢。”
聂青枫吓得一下跳了起来,“你去哪?”
江亦然摇头,“不知道。龙脉禁制已除,我也没有留在京城的必要,大概四方游走吧。”
聂青枫见他也没想好要去哪,至少不会又消失不见了,便放下心来,道:“既然四方游走,不如跟我去昆仑?你帮了我这么大忙,我还未答谢,你就这么走了,我于心有愧。要不去无量也行,论武大会不是要举行了吗?你师父也很挂念你……”
江亦然摇头,“无量山,回不去了。”
聂青枫不解,“为什么回不去了?”
“违背山规,灵力被封。三年。”
聂青枫顿时更放心了,之前对他灵力全无有过许多猜想,现在看来只是被自家山规封印,要解开还不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