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衙门已经天黑,手下的兄弟好心买了几个馒头放在自己桌上,不过早已冰凉。点了火盆,烧开茶水,就着热茶吃了馒头,忽然值夜的衙役端着一个大盘走进来,飘着一股油腻的饭菜香气。
“沈大哥,朝廷的赵大人来了,正和刘大人在堂上说话,还带来了饭菜说是慰劳兄弟们!”说罢放下大碗,只见几大块肥瘦适中的肉浸在酱色飘香的汤水中,旁边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饭。
“赵大人?哪个赵大人?”沈澈对于朝庭官员不太熟悉,何况赵姓普遍,姓赵的官员得有好几十人,说了名字自己也未必知道,但循例问一句还是有必要的,最起码,总得知道吃了谁“请”的饭菜吧?
“小的也不知道是哪个赵大人,但看跟来的手下都穿着王府的号衣。”值夜的衙役迷迷糊糊地说。
姓赵的王爷在京城只有两个,端王和北靖王,沈澈纳闷了,不论是哪个王爷,能驾临府衙?
“赵大人年纪如何?”
“哦,这倒是奇怪了,说是大人,年纪却不大,好像和沈大哥差不多。。。”
沈澈立刻就明白了,来的不是端王也不是北靖王,而是端王世子赵元初,因为北靖王爷的两个儿子还未成年,尚在封地。而且赵元初也的确是“朝廷的大人”,因为除了端王世子这个身份外,赵元初还有一个更响亮的称呼—御林军校尉兼御前侍卫统领。
沈澈站了起来:“我去见见赵大人。”
“沈大哥,这饭菜马上就凉。。。”
“你吃了吧,我刚吃了馒头,不饿了。”沈澈笑道。
赵元初这个名字,京城没有人不知道,因为第二面“如御驾亲临”的金牌就在他身上。五年前刚刚进京就任职皇宫侍卫副统领,还与一品大员杜太尉的千金杜婉联了姻,后来杜婉病故,皇帝一纸赐婚又把兴乐公主嫁给了他,同时升任侍卫总管还统领御林军,可谓红极一时,风头无两。
不过驸马没当多久兴乐公主也突然病亡了,所以赵元初只剩下四个身份:御林军校尉,御前侍卫统领,世袭的端王,皇帝的堂兄弟。
沈澈真想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皇上让加紧侦破此案,刘大人最近一定辛苦,这个时候还在衙门。”说话的人想必就是赵元初了。
带着王府的手下,想必已经回过端王府,但一品武官的暗紫色麒麟纹朝服还没有换下来,穿在此人身上果然显得气宇轩昂,人也是剑眉朗目,轮廓分明,端的是一表人材,人中龙凤,难怪皇帝能把嫡亲的妹妹嫁给他。
“哪里哪里,都是下官应尽的职责,有劳赵大人关心,下官感激不尽。”刘大人坐在桌前,说着话夹了口菜,又喝了口茶。
刘大人也是忙到这会还没吃饭。
“这位是。。。”赵元初忽然看见站在门口的沈澈,微微笑着,眉宇间露出几分诧异。
“哦,这是。。。”刘大人赶紧放下筷子。
“下官沈澈,职位卑微,就不打扰二位大人进餐了。”沈澈闹了个红脸,转身便走。
自己傻站在门口这样张望实在有些无礼,也怪来的时候没想到找个借口,哪怕拿件公文进来找刘大人批示也比站在门口要好看得多,再说自己只是一个捕快统领,论地位,怎么也不该出现在二位大人用餐的时候。
“沈澈?”赵元初问道。
沈澈吓了一跳,赶忙停住脚步:“下官在。”
“刘大人刚刚还说到你了,过来一起吃饭。”赵元初笑道。
“谢过赵大人,但下官还有要事。。。”沈澈出了一身汗。
“回头再忙,既然赵大人开了口,就坐下一起吃吧!”刘大人指指旁边的空位子。
这样大的官沈澈还是头一次见,而且还要一起吃饭,难免坐得不自在,赵元初倒是没什么架子,给沈澈夹了几次菜,沈澈慌得连连起身。
“刘大人说你可是最得力的手下,不多吃点怎么行?”赵元初打趣道。
“下官饭量不大,而且刚刚吃了馒。。。吃了晚饭。”沈澈硬是把馒头二字吞了回去,在赵元初面前说馒头,未免太失礼了吧?不光失礼,怕是连刘大人的面子也不保。
“刘大人,朝廷许多机构三年都没有加薪了,不知府衙的情况如何?”赵元初给刘大人倒了茶,又给沈澈也添满了。
刘大人扶着杯子欠了欠身道:“衙门机构不大,想不到蒙赵大人如此关心,不过还好,下官和手下衣食尚且能自足。”
刘大人说的是场面话,沈澈明白,毕竟赵元初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又是第一次接触,是什么心思谁也不知道,话不能敞着说。
所以沈澈也跟着道:“下官穿的这件衣服价值五两纹银,花费并不算大,平日还常和手下的兄弟们饮酒吃饭,俸禄绰绰有余。”
“哦?”赵元初忽然打量起沈澈的衣服,“这件衣服才花了五两银子?倒是不贵。几年前王府的管家丢失了一件相同的衣服,说是花了三十两银子订做的,后来一直没有找到。。。”
沈澈登时汗流浃背,满脸通红,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后悔自己不该插这个话,画蛇添足,弄巧成拙这两个词用在此处一点也不冤枉,余光扫到刘大人竟然也红了脸,端起茶杯做喝茶状,半天都没放下来。
赵元初只管说着,一点都没注意到两个人的窘态:“不过管家是在去江陵办事的时候丢失的,回了京才发现,自然是找不回来了。”
端王的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