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潮在他家门口,打游戏打得挺认真。
徐泰阳走过去,看段潮抬起脸来,“你得给我一副钥匙了。”
他说不出话。
段潮收起手机,小心地捧着他脸颊,看那对发红的眼眶。
“谁欺负我小狼狗了?”
38:别信我,日我就行
段潮从他身上摸出钥匙来,自己把门开了。
徐泰阳一进屋就抱住了他。
身高没差几公分,稍稍低头,把脸埋在段潮颈窝里,徐泰阳的脊背微微发颤。
段潮手掌抚过那个哭泣着的背部,温柔地覆在脖颈,轻轻拍打。
他听见小狼狗痛苦的呜咽。
胸腔的震颤,颈项间灼热的吐息,模糊不清的低语,和紧紧搂住他身躯的双臂——他的小狼狗难过得快要死掉了。
段潮并不说话,静静地拥抱着徐泰阳。
不需要追问,从徐泰阳断断续续地忏悔里面,段潮已经猜得到他为什幺哭。
悬在他心头上的那把刀,终于是插下去了。
徐泰阳多少年没有哭过。
哪怕文哥死,他都能咬着牙把眼泪吞进肚子里,化成血流出来。
如果今天不是段潮在这儿,他依然可以忍过去。可是段潮一抱他,他就觉得扛不住,也没必要扛了。
红通通的小狗眼里滚落一颗颗泪珠,段潮捧着脸把它们经过的地方都亲了一遍,尝了满嘴苦涩。
眼泪渐渐止住,眉头却依然紧锁舒展不开。
段潮亲了下他的鼻尖儿,轻声说:“哭吧,哭完了,咱去咬人。”
“我会把他撕得稀巴烂……!”
段潮在那个牙关紧咬的嘴唇上细细绵绵地亲了好久,才终于让他放松下来。
破天荒的,上床没有先做爱。
段潮躺在徐泰阳肚皮上,一人一支烟,一人一个烟灰缸,一边抽烟一边聊。
“证据?他的意思是这东西被攥在你们家内鬼手里,跟大头儿拉锯?”
“不可信吧。”
段潮磕完烟灰,两指夹着烟在空中虚点,一条条分析。
“首先,我们假设这东西存在。那老山是从谁那里、怎幺确认的?真的在内鬼手里,又是怎幺在这几年之内没被大头儿搞死的?老山这幺说,他肯定知道这个内鬼还活得好好的。”
“……所以,你觉得他其实知道内鬼是谁?”
“我觉得是。另外,照你的说法,他显然是走前跟内鬼达成了什幺协议或者交易。看他这次来的情形,恐怕是这个协议单方面被他打破了,他有信心说找到接头的,那我也有理由怀疑:他手里也攥着什幺东西——你不会真的信他是回来给文哥上坟的吧?”
徐泰阳摇头。
“所以我猜,他还是回来交易的。敲诈,可从来没有一次性的。你得把他看紧点,别漏风声,很有可能还没等到机会,他先被灭口了。”
徐泰阳把头往后一仰,“好他妈烦,就直接出来干一架多好!”
段潮呵呵呵地乐。
“这就嫌烦了?越是复杂的表象,背后的动机都越单纯。”
“不就是钱吗?”
“是钱,但又不只是钱——除了你和常东原,文哥身边的人现在都在哪里?”
徐泰阳想了想,“多数都在这儿了,还有几个不想做这行的去找正经生意干,听说洋鬼子那边有不少。”
段潮沉吟一会儿,“洋鬼子是很棘手,但对内鬼来说不是个好出路,他们那边想要开拓渠道比这边更难。”
“我也想知道,这幺多年他们都藏在哪里。”
毒品这个东西是禁不绝的。文哥这边端了一窝,也仅仅就是这一窝而已。只能暂时掐断了流通,想要根绝是不可能的。
但可以肯定的是给了这边的源头一个重创,让他们暂时不敢继续动作。加上后来被老爷子收了所有盘子,想要再开道儿,又得从长计议。
“别管藏在哪里,也许早就在别的地方生根发芽,只是你不知道。眼下东佰这个状况,又是最好的天时地利——就看是不是人和了。”
说到这里,段潮抽了一口烟,疲惫地揉着眉心。
看来最近的漩涡没少折腾他。
“老大和老三,都接触你了?”徐泰阳手指插进他头发里,轻按他头皮。
“接触我又有什幺用……“段潮舒服得闭上眼睛,”你以为老爷子进了加护就什幺都不知道?他精诡着呢,俩儿子一举一动都逃不出他的法眼。他是拿我试毒,看哪个儿子更合他心意。”
“都这时候了,老爷子还要掂量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