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公子走了进来。他的容貌温婉秀致,周身气质颇是文雅。久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周旁的人口呼陛下之音。他下意识地同其他人一块儿行礼,悄悄用余光打量这位年轻的人主。
朱雀陛下今年将满二十三岁,最是年华葳蕤的时候。他一走进来,便看向了向自己迎来的帅宫殿下。眼中柔情满盛,叫人见了心旷神怡。
“怎么有空往这边来?”
“本就不远,就过来看看……”
四皇子与陛下寒暄着,语气亲昵随意,并没有半点嫌隙在其中。不过短短几句话,便能看出朱雀对萤皇子殿下的重视,语气中尽显维护。
久誉人听传闻之言,本以为这该是个眼含阴鸷,带着上层贵族傲慢气息的男子。却没想到走进来这样一个光风霁月的男儿,着实是愣住了。
“这位便是久誉人公子?”
坐在上首的年轻陛下往下方看过来,含笑相问。誉人公子尚在呆愣之中,竟没有反应。坐在一旁的柏盛暗地里戳了戳他的手臂,誉人才猛然惊醒过来。他忙忙行礼赔罪,“请陛下宽恕草民无礼之罪,初见天颜,草民心中惶恐,并非有意冒犯陛下。”
“你不必紧张,”朱雀声音温和的宽慰这个紧张的少年,“上一次萤为你解围的事情,朕也听说了。今日过来,也只是想见一见萤的朋友,你不必这样拘束。”
“谢陛下……”提到上一回的事情,誉人心中充满了感激。他跪在正中,头伏在地上行十分郑重的礼节。紧张得额头和手上不停冒汗。“上一回若非殿下相助,想来不能善了。方才还不曾谢过殿下救命之恩,是誉人的愚钝。还请帅宫殿下务必知晓草民的感恩之心,今后若有用的上誉人的地方,还请殿下给誉人一个报恩的机会。”
“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不必如此盛情。”帅宫殿下示意他起身,又说事情已经过去,日后不要影响在这御京之中游乐学习的心情。
柏盛公子察觉到这位好友过于紧张的样子,便打着趣开他的玩笑,“上一回,我和幸平也救了你的。你怎么没说这样感谢的话给我们听。”
“是哟,快,现在给你机会了,快说!”野山也凑在一旁佯装逼迫。
誉人公子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我上,上次在家里和你们说过谢谢了。”
“上次不算,不管,现在再说一遍!”柏盛公子耍无赖,“不用管幸平,就对我说就好了。”
“什么叫别管我,要说也应该对我先说,你们两个都要说!”
柏盛公子同野山大人就这个及其无聊幼稚的问题争闹了起来。誉人也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想到萤皇子刚才与自己温和说话的样子,心中甚是喜悦。他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只敢悄悄地用眼去瞟正与陛下说话的帅宫殿下。
朱雀纵容地看着柏盛三个闹在一起,十分喜欢这样友爱无邪的画面。正笑看间,却发现旁边萤皇子眼中蕴着笑正看着自己。朱雀不解,用口型试问怎么了。帅宫殿下轻轻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鬓角,特别轻地回答说:“有头发跑出来了。”
朱雀一愣,随机反应过来。想来是刚才来的路上,被路边的枝桠给勾落下来,自己却没有发现。这可真是失态。他暗叹一声,正准备抬手整理。便见萤十分自然的抬手,抢先一步执起那缕散落的发丝轻轻别在了朱雀的耳后。
他动作轻柔,眼神专注。顺势还抿了抿兄长鬓角的发,让它们更加服帖一些。只是做完这个动作,二人视线再交逢上时,朱雀与萤都愣住了。
若说这世上最不可琢磨的,便是情不自禁这几个字了。若非今日朱雀突然到访,萤皇子心中生出无限欢愉。只觉得此人一颦一笑都温柔多情,无人再难比拟。一缕散发不过是小小契机,却引出萤皇子多年来秘而不宣的向往。那动作如此自然流畅,已不知在心中模拟了多少次。
一腔爱意从心底流转至指尖,轻触而过的感觉如此清晰,唤醒许多时候二人可有可无接触时暗藏着的情思。无意的,有意的——温度都如此烫人。
狼狈的欲盖弥彰,两人的视线各自分开。朱雀掩着双眸,只觉得鬓角方才划过的感觉依旧存在,并且嚣张。萤皇子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心中缠绵,只望那触感再多停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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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野山和柏盛在,那种热热闹闹的气氛就不会消失。就算是看他们两个人互相顶嘴打趣,也可以笑一上午。朱雀或许是因为政务还需操劳,不宜久待,坐了一会儿便要告辞了。走之前,他特意叮嘱说若下次有机会,便可再进宫来。宫中有许多珍藏的典籍允许他们借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