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青回了他一阵沉默。
玉西城又打电话给程冬冬:“那个……我太久没开车了,左脚是油门还是刹车?”
“……”程冬冬沉默了一会儿,说:“玉哥,左脚既不是油门也不是刹车,是离合。”
“……”玉西城在刚刚骂过程砚青之后自己的智商也受到了怀疑,但他一点儿没感觉。“啊,你等一下,我发动试试。”
旁边坐着的程砚青赶紧系好安全带:“玉,玉哥,我们还是叫、叫冬冬来开车吧。”
电话那头的程冬冬也赶紧说:“玉哥你要去哪儿?不如我去接你吧。”
玉西城很有自信的大手一挥:“不用,我可以搞定。”程砚青一下就后悔跟玉西城出来长见识的决定了。
玉西城的车技有些飘忽,可能是因为不太熟练,路上有些颠簸。程砚青一只手拉着车窗上方的把手,一只手紧紧握着胸前的安全带,一边提醒司机:“慢一点。”
玉西城转头看了他一眼:“害怕?”
“……”程砚青心想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不害怕,亿万里迢迢跑到这里,最后因为车祸而亡,死法着实凄惨。
从四环进三环的时候,玉西城被路旁岗亭的交警拦下了。
交警走上来敲了敲车窗:“先生请您出示一下驾驶证。”
玉西城脸上还戴着墨镜,他浑身上下摸了一遍,又在车子里找了一遍。“……没带。”
程砚青歪头一看,发现玉西城脸上的表情有些窘迫,脸上不禁漾出一些笑意。
玉西城发现了,回头隔着墨镜瞪了他一眼。
交警还在车子外面站着,说:“那报一下·身份证号码吧。”
玉西城面朝挡风玻璃想了想,叹了口气,从皮夹里抽·出一张身份证。“我记忆力不好,你自己看吧。”
程砚青在旁边,嘲笑的心思因为这一句叹息消散,他看着玉西城,觉得这个人此刻一定很沮丧。
交警看了他的证件,愣了一下,声音比刚刚有些紧:“您是玉西城?”
玉西城冲他笑了笑:“是啊。太久没开车了,不太熟练。”
“这样啊。”交警在记录仪上按了一下,说:“其实没什么事,就是您刚刚开车的时候不太稳,开始我们怀疑是酒驾的。”
玉西城笑着说:“我不喝酒的,就是太久没开了,手生。需要测一下酒精吗?”
交警摇摇头:“没事,我看您也不像喝酒了,下回注意吧,开稳点。”
玉西城道了声谢,拿回自己的身份证,摇上了车窗。
程砚青在旁边看着他的侧脸,感觉上面的线条比刚刚出门的时候锋利了不少,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不高兴?”
玉西城没看他,问:“为什么我会不高兴?”
“感觉、你、不高兴。”程砚青像个小动物一样微微向前伸了伸脖子,歪头看他,然后下结论:“就是、不高兴。”
“对啊,我生气了,你敢嘲笑我。”
“我……对不起。”
刚好到一个路口,玉西城向右打方向盘,他提起唇角笑了笑,把程砚青看得呆愣愣的。
“你一定是呆头鹅成精。”
程砚青一直不明白他说得成精是什么意思,而且每次都换不同的动物,只知道一定是在骂他,于是第一次问:“什么是、成精?”
玉西城摘下墨镜,回头看了他一眼。“有灵性的生物,汲取天地之精华,修炼成·人形,就像我一样。”
“……”程砚青以为他又在逗他玩。“你……不、不是人?”
“对啊。”
“那、那你是、什么?”
“你觉得我像什么?”车子被玉西城稳稳地停在路边,公司到了。
程砚青上下看了他一遍,说:“蛇……蛇精……蛇精病。”
“……”玉西城掐了一下他脸上的肉。
程砚青惨叫一声。
“下去,到大厅里等我。”
程砚青第一次到这个地方,身边没有熟悉的人,有点害怕。“你、你去哪?”
“我去停车,算了,你跟我一起吧。”
玉西城一路把车子开到地下停车场,路上差点把车场外面的防护栏给撞歪,保安吓得大叫:“哎哎哎……”
程砚青的脑袋撞到挡风玻璃上,青了一块,看起来有点滑稽,下车的时候有点想吐。
他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一边干呕一边发现车身上的灰尘都被风吹掉了,露出它的本来面貌,原来是黑色的。
玉西城停好车走到他身边,犹豫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背,看他扶着墙干呕了一会儿,摸了摸身上,似乎也没带纸巾之类的东西,于是沉默了半天问:“还好吗?”
程砚青从兜里摸出一张手绢擦了擦嘴:“没事。”
“那就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从地下停车场进入公司内部电梯,玉西城的手指在最高层十六上转了一圈又回到最下面的一层按了下去。程砚青还是第一次来玉西城的公司,出了电梯之后,他四处打量这里。没注意到玉西城摘下墨镜走到前台,过了一会儿端了一杯水走过来:“漱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