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便说说而已,你生气了?”李芷洋问得小心翼翼,再次将外套搭在我身上,“你穿成这样出门是想冻成一座丰碑嘛,那可一点都不伟大。”
“没有,我就出来吹吹风,感受一下冬天的气息。”不能给别人造成负担感,我强打起精神回应李芷洋的话。到底要怎么样她才会走开呢,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是也不想让她看到我这种奇怪的样子。
“电话不接嘛?”李芷洋突然转移话题,估计是口袋里电话震动的频率已经到了难以忽略的地步。
不是不接,是不敢接。问我在哪,为什么突然不见了,这些我都没办法回答,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装作若无其事的去面对。可是不接电话让她们担心,我又任性自私了,这么糟糕的我居然还能得到旁边人的关心,我必须得认真改正自己的怪脾气。
拿出手机的时候来电已经挂断,未接来电都是来自晚秋和苏孜,在我离开大约五分钟之后打入的第一个电话,到现在她们可能已经抓狂。我的突然逃离毁了她们的午餐,真是罪孽深重,这样的人真是没资格获得任何人的关心,活该苏孜不喜欢我,这是报应,我在心里对自己恶狠狠的笑着。
手机再一次震动,来自苏孜,我深吸了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你在干嘛!”学姐的语气很激动,透过电话线也能听出来,大概能脑补她没头苍蝇一样焦急的找我的样子,莫名的满足感涌上心头。
“约了朋友逛街。”我压低声线,只有这样才能勉强掩饰声音中不自觉的颤抖。
“这样...”学姐的声音带着一些疑惑,短暂沉默之后又问,“现在和朋友见面了嘛?”
“嗯,见到了。”
“早点回来,泡了牛奶等你。”学姐的语气恢复到和平时一样,带着暖意的关心。
默默收起已经挂断的电话,我为自己机智的说谎点赞,同时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冒了出来。为什么不骂我责备我,而是这么平淡的收场,是想让我自责嘛。说什么泡牛奶的,不就是晚秋告诉她我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她就这么记住了是什么意思,明明不喜欢我,却对我的事不自觉的上心,这样的温柔只针对我,还是人人有份,我一点都不想要好嘛。
盯着地上缝隙里一棵不知名的杂草,感觉自己的感情就像这棵劣质的草一样,本来已经没有生机,却总是因为学姐对人无差别的关心而心花怒放又有了生长下去的动力。任由自己长得再努力,甚至忘记了原本的自己,到头来依然抵不过只是一棵杂草而已,大家都知道的事实,自己却总是不小心就忘记。
“刚刚是苏孜打来的电话?”李芷洋突然发声。
“嗯。”我言简意赅的回答,眼睛却不由自主被地上的草吸引,只是直愣愣的盯着看,看得眼睛发胀发酸依然不想眨,总觉得一旦闭上眼,某些东西就会承受不住地心引力掉落。
“她还是和以前一点都没变哎,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还真是她,我就说好像看到有个人一直跟在你后...”
“没有,你看错了。”我大声打断李芷洋的话,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可是刚刚她就站在...”
“都说你看错了!”我提高音量,有些粗暴的继续打断她。
有人一直跟着我,我怎么可能会感觉不到,可是她只是那样的跟着,亦步亦趋,却一直保持着距离,就像我和她的关系,看似拉近了一些,其实仍旧咫尺天涯。很多次我故意放慢脚步,希望她能追上来说些什么,至少告诉我她为什么要跟着啊,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也许她的跟着只是跟着,单纯的怕我走丢。那为什么她没有在第一时间通知晚秋一起,毕竟她比我还不认识路不是嘛。
一直到我故意在墙角边坐下,她依然只是远远的看着,不远不近转头就能四目相对,那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我真的不能理解,我甚至做好她敢上前我就敢逼她说出真心话的准备,明明不喜欢为什么要看着我,看热闹看笑话嘛,怎么可能。好不容易感觉到有人靠近,从脚步声就能判断不是她,既然不想靠近,突然打个电话又是什么意思。
敢对自己诚实一点嘛,我是这样想的,她不敢。而我,总是这样单方面的玩一场追逐游戏,也会累啊,偶尔一次的主动真的做不到嘛。既然是出于同情来看我,为什么不同情得干脆一点,却做出这样前后矛盾得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解释的事情来。叹了口气,就算心底有一百万个声音告诉自己应该放弃,可我就是这么不争气的一个人。
如果现在回头,问她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会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或者说,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出于本能的跟着。无论如何,我都想知道答案,会不会像《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里面演的那样,这种本能,其实是有她自己也没有发现的东西正在萌芽。
再一次做了深呼吸,我慎重的回头往街角看去,想用微笑迎接,却发现,目光所及之处,空无一人。
明明打电话的时候还在的,我有些慌乱的跑过去,街头巷尾都没有发现任何存在的证明,连个背影也没看到,她走了。
“苏孜打电话的时候就走了。”李芷洋跟上来,淡定的说出了事实,“我还想问你们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走了呢,明明一前一后的走着还用电话联系,这也太矫情了吧。”
忽略李芷洋的话,我满脑子都被为什么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