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衣半边脸上罩着一个面纱,露出的部分也足够美丽。她眉如青羽,眼有流波,滑腻的黑发挽出了精致的发髻,深蓝色的宽衣大袖更像是地球唐朝的风格,异常飘逸。
“云想衣裳花想容……”云渊打开折扇,掩住了面容。他在强忍几欲落下的泪水,这并不是他的情感,而是曾经的云渊的。云渊苦读十载,全靠姐姐的供应,他因没有灵感而外出游历了三年,金银钱财却从未缺过。
云渊本就对府试有些怯意与绝望,更是不敢告知云衣他已回来。算起来,这是三年里第一次见到自己的长姐。
愧疚与留恋一瞬间席卷了云渊的大脑,沸腾的情感让韩渊捏紧了另一只衣袖中的手。他低低地念出了李白夸赞杨贵妃的诗句,用此掩转移注意力。
云衣并没有听见,她面色清冷,看向云渊的眼神却温暖如春。她知道云渊提前离开考场,要么是文才太好,要么就是放弃了。她也知道弟弟在躲着她,云衣没什么大能耐,也不太在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只求亲弟弟能一世安好,纵使落第……也没什么。
最终,云衣又看了云渊几眼,便缓步离去了,并没有和他交谈的打算。连现在云渊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姐姐。
要是他能有个姐姐……大概就不会这么游戏人间了吧?
“兄台有大才。”云衣没有听见那句诗,喊住云渊的那个男人却听见了。他当然认识刚刚那个女人,云衣不在七国十大明珠榜上,甚至在秦国的清倌里也排不上号,但在幽州这片地界却很有名。
在这个文人遍地走的年代,清倌卖艺不卖身,与文人相和,地位并不低。只是因为她父母死前得罪了一些贵族,才会被宵小纠缠。云衣琴技高绝,如果按文人的等级来算,她的琴技也能算得上秀才级别了。只是靠琴棋书画成就进士的都极少,并不被人看重。
“云衣,云想衣裳花想容……在下戏天工,不知兄台名讳?”云渊收回投向云衣背影的视线,这种被残余意识控制的感觉真的不好。虽说身体原本就是人家的,但按他的想法来解释,既然自己懦弱放弃了生命,就别怪他来占据。
“‘渊兮似万物之宗。’你也叫做云渊,可曾担得起这字?”云渊在原来的世界虽然并没有多大成就,过得也算不上顺遂,可他从未胆怯到意识消散。
有人欺你,辱你,反击就好。纵使反击不成,也该活着。无数人挣扎着活了下去,谁给他的权利自杀?
“我与你不同,总有一天,七国、人族会颂我之名,‘诸士易得尔。至如渊者,国士无双。’比起你,我更能护住你的长姐,不是吗?我也很钦佩她。”云渊话似乎说重了,但这家伙完全没什么负罪感。
他足够无耻,也足够自私。如果两个人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他希望是自己。
慢慢地他感觉到身体残余意识的消散,知道自己用一个承诺换来了身体彻底的所有权。
他这才有心思看向问话的人。云渊懒懒抬起一眼,却让戏天工愣神了片刻。戏天工从后面喊住的云渊,看他一袭黑衣,风度翩然,并未想到是个少年。而且那一眼……云渊永远不知道,他因为云衣而投诸的感情复杂的一眼,有多摄人。
并不是只有女子会欣赏男人的容貌,秉着魏晋fēng_liú的气度,男子的容貌也格外重要。
少年容貌过于出挑,在阳光下白皙到透明。脸虽未长开,却因眉目间的淡然与挺直的脊背,不会让人误认为女子。
越是这样,越美的惊心动魄,这是一种有特色的美。深沉的黑色长袍暗绣着竹叶,可戏天工觉得桃花才是最配这位少年的。毕竟,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戏天工是个放荡不羁的浪子,原本拦下一个考生只是因为好奇里面的雷霆降落,想询问清楚。旦遇到如此气度风华的少年,忍不住想结识一番。
“我名云渊。”云渊饶有兴致地跟着戏天工进了一家酒楼,一是因为他不想过早地见到那个麻烦的姐姐,二是因为系统竟然提示他,这个看上去20来岁的青年竟是进士。虽说成为进士,寿元必不会少,甚至可以控制自身的衰老,但从这家伙的眼神来看,他是真的很年轻。
“云弟,不知你刚刚念得诗,下一句是什么?”戏天工当然知道随口作诗有多难,但作诗很少有只写半句的。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云渊饮着酒,并没想把全诗念出来,这不适合。但他没想到,光是念了半句,就使得外面喧哗了起来。似乎差点成就了异象呢,还好没再招雷。
云渊喝酒的动作一顿,他竟觉得体内的生命之火突然窜动了一下。诗仙李白的作品,似乎每一首都不简单。纵是残句,竟也引得自己涨了一丝寿命。
“云弟年纪虽轻,深谙风花雪月啊。”戏天工是个自来熟,在桌子上半撑着额头,将酒瓶高举,灌入酒液。不经意间流露的潇洒,让他装疯卖傻的举止都显得是一种风度。
云渊大方地打量了一下戏天工,男人的穿着是文人普遍的长袍,袖子却紧窄,衣着也更加贴身,反而偏向武人。腰间挂着的玉佩材质不凡,能随意请陌生人进最好的隔间,喝最贵的酒,的确是富贵人家。但这男人喝酒喝到衣襟微开,露出小半个健硕的胸膛,又不像礼仪良好的样子。
他认为戏天工能结交,不是因为家世。戏天工的脸比起云渊的清丽,更多的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