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身高,一样笔直的背。
这样的背,郁波第一次看到是在凡人巷里。那天,司机被堵在路上。刚上初中的郁波不喜欢等人,所以他觉得自己走回去,小心点不就是了。平常他隐藏得很好,同学每人知道他的家境,所以绝不用担心被绑架等非正常事件。
只是老师总喜欢关注自己,不只是班主任。这让郁波很纳闷,自己平日里成绩不好,关注自己毛线呀。在这样的关注下,郁波根本就没有可以上课偷吃零食的机会,还必须时刻集中精力听讲,预防被老师突然关照性提问。
而其他同学对自己不错,但总觉得他们害怕自己。记得有次,郁波在课上偷偷向邻桌同学讨干脆面,只是为了好玩,哪知道那同学把一整包都给了自己,看着自己吃。结果当时英语老师写黑板,在周围同学的关注下,郁波一口口吃下一整包。又干又硬的食物让郁波回家就拉肚子。
年龄尚小的他觉得父母太愚蠢,只是怕他走路伤身子,就专车接送。那隐瞒消息还有什么意义。
在班级里,郁波根本没有平等的朋友,倒有一帮小跟班。自己笑,他们跟着笑;自己不笑,他们想方设法逗自己笑。
他们这么做的原因,郁波即使年龄小也知道其中的奥秘。但自己没有朋友,除了跟他们说话,就是跟老师们说话。两者择一,还有选择的必要吗!
那天没有令人厌烦的轿车和司机,郁波走在路上感觉都快要飞起来。他穿着笔直的小短裤和灰蒙蒙的小黑皮鞋,一蹦一跳。走到凡人巷,郁波听到声响,好气地走进曲折的巷子,看到一个男孩趴在地上。那男孩在哭,表情显示出他很痛,但背却挺得笔直,不管围着他的人再怎么猛踹背,那个部位始终不弯曲,像一块铁。
一个所有头发朝中间弯曲的痞子说:“钱呢,钱呢,我刚才看到你进游戏机室堵得游戏币呢,掏出来给老子,不然,你自己想想怎么办吧。”
“把你剁剁,卖包子。”一个头发只有一撮的超矮个男奸笑着。
郁波看清楚了,那个伏在土地上的是同班同学,南野。
他居然敢去游戏机室。郁波从心底对他表示出敬佩。
“我□□妈!”被踢痛的南野咬牙反击:“□□全家,操得你生儿子没□□。”
一句话加剧暴力。粉尘笼罩着南野,令他咳嗽着,似乎每一下都快将心喷出。
郁波感觉南野挺了不起的。这人平常在班里就是个学习的好孩子,虽然老师总撮合郁波与优等生接触的机会,但他从心眼里看不起这些人。为了学习可以出卖一切,居然不少人都是班主任的狗腿子,自己说一句话都能引来其他同学的“杀身之祸”。自己不快乐的因素也有这些优等生的“贡献”。
所以当看到南野躺在地上被打的时候,郁波虽然觉得过分,但也不想帮忙。优等生需要长点记性。
结果,郁波走出巷子,在外面用还未成熟的尖嗓子大叫:“警察叔叔,里面有好多人在干坏事,快去抓他们。”
一面以来一些路见不平的青年们,一面吓得里面的社会青年屁滚尿流。
在平静之后,郁波走到南野身旁,帮他拍拍身上的灰。南野一脸敌意。
“是我在外面嚎的。”郁波对南野的表情不满。
“谢谢你。”南野起身,伸了个懒腰,装作没事想要走开,却被郁波一把拉住。
“怎么,你也要跟我打一架是不。来呀,反正你救了我,所以我要报恩是吧,来打我呀。”
郁波觉得这人肯定是神经被踢短路了,怎么像条喂不熟的狗。
“你真想报恩?”郁波挑着眼看他:“带我去游戏机室。”
郁波可不管南野的目光。毕竟他还没去过游戏机室,那一类的场所别说进去,都不能说出来。
母亲总对他说,那种地方乌烟瘴气的,对身体不好。
郁波却觉得妈妈大题小做,明明在家里,父亲与亲戚在客厅讨论遗产时,也总是乌烟瘴气的。他不照样人魔鬼样地坐在那里嘛,也没少吸。
眼前坐在脚前的男生衣服破烂,但郁波并不在意,觉得他很有魅力。一是他居然能在游戏机室里赢钱;而是他居然能骂脏话。
一个优等生骂脏话!原来在学校的形象是装的。突然的想法撞击郁波的脑袋,令他感觉懵懵的兴奋感。原来有人跟自己一样假装着,骗着所有人和自己。郁波想起小学时参加长辈们的假面舞会。小小的他与另一个更小个的男孩坐在窗帘下互相讲述所有知道的故事。他们都带着面具,吹着窗缝里的凉风。虽然故事早已忘记,但那种契合的心灵感应让郁波年年不忘。
时至今日,郁波终于又找了有朋友的感觉。他掏出纸巾,递给愣着的南野。见他许久没有反应,郁波提示道:“这是纸巾,可以擦脸,也可以擦屁股。”
南野狠狠地瞪他,一把夺过纸巾:“我当然知道。”他走开几米,在那里拍灰。
“你别过来,我怕弄脏你。”南野不看他,拍了很久,九到郁波觉得这人是不是洁癖。南野抬起头不好意思说话,支支吾吾地吐字:“谢谢你。”
“你为什么要帮我。”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每一个大侠的豪情。”郁波突然想表现凛然的气场,拍着胸脯说,还竖起拇指。
“你幼儿园上了几年。”南野把用好的纸巾换回来。
郁波收下成团的纸巾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早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