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侍卫来报,城下突厥骂阵。
罗成顶盔挂甲,提起银枪,不顾线娘劝阻,单骑冲出城去。
突厥阵前,一员小将,十五六岁样子,金盔金甲皂罗袍,胯下金驼兽(骆驼),手持一对青花狮头镔铁锤,趾高气昂,耀武扬威。
扎木罕见罗成冲出城来,急催座骑,迎上前:“前夜没有送命,今日来死也不晚,罗成老匹夫,你杀我两位叔父,今日岂能饶你?”
罗成懒得废话,催马挺枪,直取扎木罕,扎木罕不慌不忙,一锤平推向前,挡住枪头,另一锤藏后抡圆了,带着风声照着罗成连人带马砸了下去。
银枪顶在扎木罕的大锤上,火星四射,由于惯性,握枪的俩手顺着枪把,出溜至枪头,虎口震裂,左前手手掌脱皮,右臂发麻,银枪差点没脱手。一抬头,另一大锤泰山压顶,侧身已来不及,电光火石间,白云驹一个侧倒,大锤贴着罗成肩膀滑过,罗成左臂脱臼,滚下马来。
扎木罕正欲举锤,忽见眼前金光急至,定睛一看,七颗金弹,从云州城楼连珠而下(窦线娘拿手绝技----北斗七星散),左躲右闪,额头还是中了一弹,距离虽远,力道不减,扎木罕顿时眼冒金星,一愣神的功夫,花又兰、白高德两骑快马,疾驰而至,花又兰趁扎木罕恍惚之际,芙蓉刀一通乱砍,白高德俯身拉起罗成,白云驹随后,三人瞬间入城,城门紧闭,窦线娘城头免战牌高挂。其实罗成并非如此不经打,只是连日来怒火攻心,失了方寸。
扎木罕首战告捷,巴特撸大摆酒宴庆功。
再说云州城内,老军医为罗成正骨疗伤,窦线娘、花又兰聚拢来,老军医禀报:“两位将军放心,大帅皮肉之伤,急火攻心,两剂汤药即可无恙。”
花又兰及众将军退下,线娘忙唤小雪煎汤熬药,看着略显憔悴的罗成,摸着腹中的胎儿,线娘心生忐忑,面对突厥扎木罕云州何人能战。
两剂汤药服下,罗成已无大碍,线娘正在一旁唠叨抱怨,忽翟忠急见:“烦请大帅登城。城下突厥似有大举。”
罗成急忙随翟忠登上城楼,突厥营帐连绵,兵力大增,东、北、西三个方向呈品字形收缩,紧逼云州城,突厥军士木工正赶制云梯、盾牌、投石器等攻城器械。罗成心想:此番突厥绝非边境作战,极有可能攻城略地,长驱直入,一旦云州失守,后果不堪设想,看来云州这场恶战在所难免。
罗成回至帅府,召集众将士:“转移全城百姓,随军家属急撤云州,派快马京师报请援兵。”
众将士领命退下,一边疏散转移全城百姓,一边往城楼运送滚木、礌石、恶浆、火油。军中家属晚饭后集结,连夜撤离。
罗成见线娘无动于衷:“夫人为何还不收拾行装?”
线娘回罗成:“何故让我收拾行装,我乃云州守将,大战在即,岂能撤离?”
罗成一看,硬的恐怕不行,上前双手握住线娘双肩:“夫人知道,此番突厥并非边境小扰,云州城定会有一场恶战,若平日里唯恐线娘不在我左右,但今日夫人有孕在身,看在腹中孩子的份上,今夜你就随军属撤离云州吧,再者你也该把小雪囫囫囵囵,交予盈盈吧?”
线娘本来准备了一百个不离开云州的理由,但被罗成这一席话说的顿生悲切,毕竟腹中孩子无辜。
罗成又嘱咐线娘:“此次派翟忠回京帮请救兵,公事完毕,把小雪和翟忠的婚事操办一下。”
线娘惊讶:“翟忠?小雪?”
罗成道:“上次翟忠身负箭伤,没见小雪急前跑后?”
线娘顿然。
城内疏散转移诸事完毕,线娘、小雪登上马车,随翟忠起程返长安,花又兰依依惜别。
罗成嘱托翟忠:“一路不可大意,速去速回,云州危在旦夕。”
随着最后一批百姓、家属撤出云州,云州城四门紧闭,全城警戒,不愿撤离的青壮年百姓,磨拳擦掌,也加入到守城大军中。
突厥大帐内,扎木罕几次跃跃欲试请战攻城,巴特撸老谋深算:“吾儿不必着急,肉已煮在锅里,不着急揭盖。旦派军中工匠多造云梯、盾牌、撞木等攻城器械,攻破云州,有你一展身手的机会。”
已过三日,除了扎木罕谩骂,突厥象征性进攻一次北门外,两军各自蓄势待发。
扎木罕依旧每日阵前骂阵,越骂越具体,先骂李唐国稷,后骂罗成族人,污秽之声,滔滔不绝,罗成因上两次意气用事,吃了大亏,这次任凭扎木罕上蹿下跳,云州城以守为攻,就是闭关不战,只是传令三军将士,日夜竖耳睁眼,严防突厥突袭。
孟冬午后,罗成在庭院中,手捧兵书,暖洋洋正在琢磨,罗安报:“大帅,花又兰将军求见。”
花又兰上前:“大帅,连日来突厥小贼城下骂阵,污言秽语,骂我大唐,辱我大帅,三军将士愤然,是可忍孰不可忍,吾与白高德将军商量,吾二人欲出城替大帅收拾这厮,扬我军威,励我士气。”
罗成听罢,哈哈大笑:“花将军心情本帅晓得,然扎木罕凶猛骁勇,我云州城内,无人可敌。”
花又兰道:“大帅此言差矣,岂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为励我军士气,今日花又兰定要出城一战。”
罗成道:“既如此,我罗成单臂,只要花将军能接下十招,本帅便准你出城一战可否?”
花又兰道:“大帅如此小瞧末将,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