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晓生的脸裂开了。
蓝苗续道:“我的意思并不是我正在那么几天,我的意思是女人有时不太方便,你明白的。”
明白你大爷!
一路紧赶慢赶,恰好夜幕降临时,两人被押上了少林。
少林人很多,柴房自然不少。少林弟子要将他们关进一间房,心宠大师却示意将蓝苗关在隔壁,多派两人看守。
蓝苗躺在稻草里,瞅人都走光,想将一样东西摸出来仔细看看。正扭动双臂,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他不动声色,垂下手腕,道:“大师可有要事?”
心宠大师从篮子里拿出了一碗油饼,又端出了一碗蛋汤。
蓝苗瞅着这两样东西。
心宠大师淡淡道:“掌门人已经睡下,明天你就未必有这好运气了。”
蓝苗道:“哦?原来少林寺如此小气,饭也不给阶下囚吃。”
心宠大师冷冷道:“偷窃藏经,没饿死你,已算好运。”
他倏然伸手,割断了他双腕上绳索,退出门去。
这可谓瞌睡有人送枕头,蓝苗顾不上吃饭,先从自己怀里摸出一本书,正是林仙儿看的那本《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他从头细细翻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人名记号,但这本书卷角颇多,纸页发黄,还有些墨指印,显然是一本旧书,而且被人经常阅读。
他乘乱摸来这本书,是觉得奇怪。
事出反常便为妖,说林仙儿热爱阅读经书,他是绝不相信的。所以这本书肯定不是她的,也不是林诗音或者龙啸云的,更不可能是她那些爱钱如命,杀人如麻的姘头的。发现了他的行踪,并且将计就计通知少林寺的一定是林仙儿,少林寺是与林仙儿接触过的,唯一有可能的经书来源。
但如果林仙儿与少林寺的和尚不熟,随便要一本经书不但突兀,也很荒唐。加上蓝苗之前的推理,少林寺一定有个内鬼,多半就是盗经之人。这本《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是她传递消息时顺便要来的。
蓝苗径自沉吟,门口有响动声。他连忙将经书插进袖子里,就看见心宠大师进来。
他神色不渝,道:“你怎么还未吃完?”
蓝苗道:“我……在思考人生。”
他一转眼珠,道:“何必劳烦大师,让您的弟子来收碗盘吧。”
心宠大师哼了一声,关上了门。
蓝苗掀开一叠稻草,将油饼塞进去。然后四顾柴房,找到一截被虫蛀了个洞的木头,将蛋汤倒进去了一些,其余的泼在屋角的泥地里。他闭目养神没一会,就有人打开门,将两个空碗拿走了。
夜深人静后,门外依然传来木杖点地声,显然是两个看守还在巡逻。蓝苗闭着眼睛,好似已完全熟睡。
不久,声响渐渐变稀,最后消失于无。黑洞洞的屋里,蓝苗忽然坐了起来。
他的眼睛反射出月亮的幽光,双手开始挣扭。最牢的捆绑方法,是将对方手掌合拢,手腕相对,然后捆紧。这种捆法没有丝毫空隙,若是无旁人相助,被捆者很难挣脱。少林寺的和尚正用此种捆法。但很明显,那些小和尚们虽习惯这般捆人,却并不知奥妙所在。他们拿绳子时,蓝苗主动伸出手去,右手搭在左手上,做了个交叉。他们也未想太多,牢牢捆了就走。实际上后一种捆法纯属花样蜡枪头,蓝苗反复绞了几十个来回,就绞松麻绳,轻轻巧巧脱出手来。
他又解脱脚上绳索,溜到门口,从门缝里窥去。一个和尚站在门左边,背对着他。另一个则靠在门上,不住点着头,显然在打盹。
蓝苗突然拉开了门。
打盹那人立刻后栽,身体刚倒他就惊醒了,同时张嘴要叫。蓝苗照葫芦画瓢将他背上“神堂”、“灵台”、“魂门”、“悬枢”四处大穴全点住,将他拖进了柴房。从蓝苗开门到拖他进房不过一息,另一人还望着远处,丝毫不知背后发生何事。
蓝苗刚要将他劈晕,他却好似第六感显灵,突然回过头来。一看见蓝苗,脸色大变,将枣木棍横在身前,张嘴就叫。但呼声还含在喉咙中,整个人一颤,缓缓倒了下去。
铺地月色下,一袭青衣站在他身后,放下手掌。
蓝苗扬眉道:“你来了。”
伊哭眉头深锁,抓住他手腕,道:“阿蓝,有没有受伤?”
蓝苗道:“这群和尚挺要面子,不会动私刑。”
伊哭就要拖他离开。蓝苗却钉在原地,道:“慢着,谁说我要走?”
伊哭冷冷道:“一群瞎了狗眼的秃驴,理他们作甚?若他们敢来追你,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蓝苗不怀好意,冷笑道:“他们千辛万苦请我来,不千恩万谢请我走,我还不走了。”
他反倒将伊哭拖进柴房,将油饼和蛋汤送到他眼前,道:“告诉我,有毒没有?”
伊哭拈了一小块饼渣轻嗅,又将蛋汤凑在鼻端。他皱了好一会眉头,忽然出房抓来一只老鼠,先喂它吃了块饼,老鼠仍然活蹦乱跳。然后沾了点蛋汤塞进老鼠嘴里,它起初足爪乱舞,十分精神,渐渐萎靡下来,一炷香后断了气。
伊哭沉声道:“此人必是使毒的行家里手。”
一般有毒物质,若不是气味难闻,就是滋味古怪。因此必须混合着药物,或者烈酒,才不易被人发现。能在一碗平常的蛋汤中下剧毒,无色无味,非有高超的配药技巧而不能达到。
蓝苗沉着脸,道:“我记得,你对江湖上的使毒名家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