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心想,这小家伙大概还什么都不懂呢,也许只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学会化形,龙君心里放不下的东西她多多少少都能猜到一点,如此急切,怕是一点适应的时间都不能留给小狐狸了。
她养了小狐狸那么久,每天都宠着它,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生怕它被欺负了,结果到头来,猝不及防之下要将它送到自己管不了的地方,往后是生是死,是高兴还是难过全看一人。
若是过得不好,就像沉凝书院里的穆公子,常年与书本为伴,龙君没有兴致见他,也从未记起过他,他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一般活在东海的宫中,就连后花园扫地的侍女都能给他脸色。
稍微好一点的楚秋,外面传他享受着龙君盛宠,在她看来,也不过是比起穆公子多了一份锦衣玉食,龙君被崇琰弄得心力交瘁的时候会去他那里坐坐,喝一盏茶,透过那相似的唇形思念另外一个人。而当龙君无法从他的脸上找到崇琰的痕迹时,自然“盛宠”就走到了尽头。
蓝玉心思几转,龙君殷寒亭那么随意就把楚秋打发了,自然是看在小狐狸能够发挥更大作用的份上,现在时机已到……
“小狐狸!”蓝玉一脸严肃地把差点睡着的小狐狸从手上提起来。
小狐狸眼皮都快黏上了又被她撑开。
蓝玉往后拉着它的小耳朵,“不可以睡,你还想有饭吃吗?”
“吱吱!”小狐狸也很努力地想要清醒过来。
“龙君知道你开智了吗?”
小狐狸自己也不太清楚,表情可怜极了,“吱……”
蓝玉心想,八成是知道了,但龙君对小狐狸能了解到什么程度呢?依照小狐狸一贯的表现,虽然贪玩好吃了一些,却也聪慧可爱,不像穆公子的沉闷,也不像楚公子的跋扈,长久相处的话,龙君即使不看在幻形的份上,也会喜欢的。
“那幻形会吗?以后想要吃上饱饭,一定得好好学的。”
小狐狸歪着脑袋,一时有些犹豫,它会是会,但要不要承认自己会呢?殷寒亭想让它学幻形,为的是偏殿那扇屏风里藏的人,蓝玉想让它学幻形,怕的是它以后没了在东海立足的本钱。
在白蔹没见过殷寒亭身上的鳞片之前,他不会在乎自己是否被当做别人的替身,可是现在不同了,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殷寒亭,那么幻形就没有了意义,如果龙君只是和那人有着相同的病症,那么他情愿自己什么都不会,等到殷寒亭厌倦了他,天高海阔,还有机会去寻找……
所以小狐狸在思索无果之后,立马闭眼睡了过去。
蓝玉摇了它好几下都没摇醒,无奈,戳了戳它的小脑袋道:“还没给你洗澡呢。”
小狐狸和龙君在洞坑了呆了一天一夜,肚皮和爪丫子上都是泥渍,同样满身尘埃的还有龙君殷寒亭。
只不过他赶着召集众武将议事,只匆匆擦把脸,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他腹部的伤口暂时不能碰水,是个什么情况除了殷寒亭自己,没有人知道,而幽冥深渊一行已经让他有了头绪。
当天夜里,回宫在即。
殷寒亭上了车辇,这时候的小狐狸也刚好洗白白,被下午的阳光晒得毛茸茸,软绵绵的,蓝玉将它捧给殷寒亭的时候,殷寒亭也没多说什么,照例抱着进去了。
夕凉一事僵持不下,又有上古异兽逃出生天,殷寒亭回宫的期间一直沉默不语,眼神沉冷。
小狐狸趴在一边,总是抬起脑袋看他。
回程的路途走得异常安静,直到再次看到王城繁华的景貌,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在他们的车辇之下,庸庸碌碌的海族仰头遥望着蔚蓝的天空中滑出的那一条雪白长线,也许是一生都不能触及的高度。
小狐狸这时忽然立起身子,它也是东海的水喝太多,连脑子都木了,傻!只会在记忆中找寻龙君与那人重合的地方,再怎么描摹殷寒亭刀削斧劈般的轮廓,没有鳞片,他依然无法得出结果。
但现在还有了另外一个确认的办法,去龙君殷寒亭不让任何人靠近的偏殿,把那一扇罩着纱帘的屏风揭开,如果那面屏风上画着的是他当年的模样……
小狐狸:“=a=!!!”
☆、第15章 小狐狸穿衣
殷寒亭的车辇低飞着进了宫,小狐狸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还没下车就抓着他的衣摆,吱呜吱呜地叫。
殷寒亭漠然道:“说人话。”
小狐狸环顾了半晌车厢,里面别提衣服,就连块能够遮掩身体的毯子都没有,于是一爪向着龙君的鞋面挠过去,不吭声了。它也想早一点开口说话,先前年遥的营地里都是戍边的士兵,殷寒亭带着它的人形出现并不合适,而现在两人独坐在轿厢内,尴尬不算,万一高高在上的龙君不是他要找的那人怎么办?多丢脸……
殷寒亭的眼底似乎闪过了一丝吝啬的笑,只波澜不惊道:“我召越鲸有事,晚点再去看你。”
小狐狸耷拉着脑袋。
到了议事的地方,殷寒亭下了辇,特意对蓝玉道:“安排澜轩给小草。”
“小草”一出,且不说白蔹彻底傻了眼,就连蓝玉都懵得很。
殷寒亭怎么知道它的奶名叫小草?
龙君怎么给小狐狸取了个名字叫小草?
直到蓝玉领了命,抱着它走出老远,小狐狸这才“吱——”地一声惊恐地叫起来!为什么?因为它的香包啊!!!那它的药呢???
这么多天都没吃……它完完全全把这事给忘了……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