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在心里面略微斟酌了下,这才忐忑不安的说出了实情,因为他实在是怕会被皇上迁怒到:“三阿哥此番伤及五脏六腑,日后若是调养得当也会留下*体虚的毛病,而且如马术骑射这类的运动也最好是能免则免。”
郑太医虽然说得极其隐晦,但龙隐天一听也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心中的怒气和杀意不断的翻腾着。
体虚之症其实就是身体虚弱,抵抗力比之常人要低很多,所以会更容易生病,一病起来也会更严重,那些个在普通人看来的小病小灾,说不定都能够要了永璋的命。
而且,身体虚弱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再做什么剧烈的运动了,不要说是那些骑射马术了,恐怕就是很普通的跑和跳,永璋也不会如常人那般做的轻松自如。
说白了,永璋这孩子的身体算是彻底被毁了。
刚好这时候高无庸将煎好的药给端了进来,结果就被龙隐天那阴冷如冰的眼神和那若隐若现的杀意给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手中的药碗给打翻了。
好在他跟在皇上身边多年,什么样的场面都见识过了,所以一瞬间就稳住了心神,小心的将药给端了过去。
不过,这郑太医可就没高无庸那么轻松了,他是直接被龙隐天给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希望被迁怒到,否则的话,他之前所做的一切恐怕都会前功尽弃了。
龙隐天倒也不是那种不查之人,他很快就平息了自己心中的怒火,伸手接过了高无庸递过来的药,而后忽然开口问了一个看似与此事毫无关系的问题:“郑太医,朕记得你好像是汉人吧?”
郑太医被问的微微一愣,虽然他不知道皇上此番是何用意,但仍旧如实的答道:“微臣确是汉人,早年游历江南研习医术,后幸得已退的李院使赏识,这才得以入太医院任职。”
郑太医口中所说的李院使,龙隐天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因此他只得给高无庸去了个眼色,让高无庸来给他解释一下。
其实这也难怪,毕竟乾隆是皇帝,他平日里又怎么会关注那些个太医究竟姓氏名谁,恐怕就是连太医院有几位御医和吏目他都不知道吧。
高无庸一看立马就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于是上前一步来到了龙隐天的身边,低声耳语道:“皇上,那李院使就是早些年随康熙爷南巡的右院判,雍正爷在位的时候才升任了院使,不过在乾隆六年时就已经告老还乡了。”
龙隐天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就直接让屋内的人全都退了下去,然后他就亲自坐到床边,伸手把永璋慢慢的扶了起来,好让永璋能够靠在他的胸前,紧接着就直接用口对口的方式一点一点的把药都给永璋喂了进去。
因为眼下永璋虽然热度稍退,可仍然昏迷不醒,这时候喂药恐怕会很困难,所以龙隐天想都没想就想当然的选择了一种最为快捷便利的方式。
小心的扶着永璋让他躺好,龙隐天并未起身离开,而是依旧坐在床边,一边轻握着永璋的手,一边暗自思索着这件事儿。
龙隐天能够容忍后宫里的嫔妃们因为争宠而勾心斗角,也能够容忍那些奴才们为了养家糊口,而不得不帮助一些妃子们做些个有违宫规的事儿,只要无伤大雅,他也就权当不知道罢了,可眼下发生的事儿却着实触怒了龙隐天。
平日里那些个不安分的人怎么争宠都无所谓,但她们错就错在不应该向上了玉蝶的阿哥下黑手,毕竟这些阿哥们每一个都有可能成为储君,就算要逐一淘汰也该是他这个皇帝说了算,什么时候轮得到她们这些个妃子插手了?
既然有那个胆子惹恼了他,那么龙隐天也不介意让这个皇宫再多点血腥之气。
☆、物尽其用
龙隐天守在永璋的床边一整晚,其实一方面他是的确有些担忧永璋的病情,若是服了解药热度还退不下来的话,那么永璋怕是凶多吉少了;另一方面,他也是想借此机会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
因为就在今日下午,龙隐天收到了征四川提督岳钟琪和兵部尚书讷亲分别上的两份折子,总结下来他们在折子里面所说的倒都是同一件事儿——川陕总督张广泗与讷亲互不协力,以至大金川土司莎罗奔率部两次突袭清军成功,清军虽然损失不大,可长此以往兵败也是在所难免的了。
这大小金川是龙隐天来到这里之后碰到的第一场战事,乾隆十一年莎罗奔劫夺小金川土司泽旺,而后又攻占明正土司等地,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可眼下以国库的财力而言,此战只能够速战速决,拖得越久对于整个国家的形式就越不利。
再者,这个身体的前任实在不是一个会用人的皇帝,龙隐天一直都想不通乾隆为什么要让讷亲在兼任了兵部和户部三库之后,仍要经略四川军务,以协助镇压莎罗奔的叛军。
这钮祜禄氏讷亲是个勤政廉洁的清官不假,而且也没有结党营私之嫌,但越是这样的人往往越是行事尖锐,与朝中众位大臣的关系也不会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