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的确是挺熟悉的。他抬头望了望就在自己头顶的“水岸年华”广告牌,又回头看了眼林立夏进去的方向。有点旧的小区大门,旁边挂着竖牌——长洲市交警总队单位宿舍区。
赵明瑄难掩自得地笑了笑,原来是住这里。
林立夏回到楼上已是将近九点。他长吁了口气,自己果然还是不够活泼,跟陌生人打交道,尤其是跟赵明瑄这么,这么有点自来熟的,实在是别扭。他对初次见面的人,都是这么热情么。
不过这样一个看起来有钱又有学识的人,居然给自己狗取名烧饼。有钱人果然都是怪人。
正要掏钥匙准备开门。
门突然自己开了,薛涛“哗”地一下就从门后跳出来。林立夏觉得自己有种身处恐怖片的感觉。
“立夏小子,明天要刮台风了!”
林立夏平复心情,伸手摁了墙上的开关。
“啪”地一声,原本漆黑一片的宿舍顿时亮堂起来。
林立夏边摸脸上的虚汗,边问道:“刮台风?有这么快么,我看今天的报纸,说七号台风要六月初啊。”
薛涛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一口大白牙在灯光下健康得晃人眼。
伸手一把搂过林立夏的肩头,嘿嘿笑道:“真是天然纯洁的家伙。我用一个不可能的事情来表达我内心的惊讶!”
林立夏一脸疑惑地盯着薛涛。
薛涛继续笑得人畜无害,装作保密地四下瞅瞅,“来来来,跟学长说说,今晚去哪里啦?”
然后用手指指了指墙上的挂钟:“看看几点了?这么迟才回来。”
林立夏很是无语:“才九点,很迟了么。”
薛涛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林立夏同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从来没有在八点以后还出门的,除非是执勤,夜班的!”
见林立夏好像很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又继续调侃道:“真是世风日下,分心不古啊,连长洲市最后一枚纯情小宅男都学会夜出晚归了,叫我怎能不痛心。”
“快快,告诉师兄,跟谁家的小姑娘出去约会了?你小子终于开窍了啊,让我猜猜,难道是对面那个区派出所的片警小丫头?她注意你很久了,三番两次跟我打听你……还是局里的许悠扬?不对啊,她今晚说了回父母家吃饭来着……”
薛涛摸着下巴,皱着眉头,一副很是思索的样子。
林立夏甩开薛涛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很是无语地说道:“哪有你薛大帅有魅力,横扫长洲市公检法三界,追你的小女生可以绕着长洲市西湖公园跑三圈了。今晚居然没跟女朋友约会,跑我这单身汉的地方来了。”
薛涛晃着大白牙,“我还不是怕我们交警大队第一队草寂寞么?天地良心,找你半天找不着,怕你这么晚出去了,还特意等你,等到都在你床上睡一觉醒来了,你才回来。”
林立夏知道薛涛是真关心自己,也的确从来没有这么迟回来过除了值班的晚上,微笑着说:“没跟谁约会,捡了挑狗,给人送回去。狗主人住在碧海青天,算远了点吧。”
薛涛一拍大腿,大声道:“千里姻缘一线牵啊这是,绝对的。娘列,还住碧海青天,没个几百万可住不下去,敢情是个女富二代。怎么样,再远也不济这么久,看上你了吧。”
出名了!
林立夏觉得自己晕过去的心都有了,这薛涛,思维还是一向这么,这么跳跃。
他难得眉眼全部舒舒展展地漾开来,冲薛涛灿烂地一笑。
然后拍了拍他的脑袋,叹了口气说:“是富二代来着,可惜啊,是个男的。”
林立夏的脸色一扫平日里的淡然,少有的活泼与俏皮,眉梢眼尖全是逼人的帅气,整个人鲜活起来。
虽然平时礼貌又带点疏离的林立夏也是不错,可是看惯了他淡淡的样子,这样活泼的立夏很是特别。
薛涛绝对是被林立夏少有的灿烂晃了眼,愣了愣,立马扑过去,逮着他的脑袋一阵扑腾,还一边咬牙切齿地道:“你这小孩儿,越大越没规矩了,赶紧地,叫学长,叫学长!”
分明是夏天,薛涛却觉得林立夏笑得宛如春天的绿色植物,带着一种他所特有的草木气息。
薛涛是林立夏的校友,也是他稀少的甚至可以说唯一可以的真正朋友。
不是点头的泛泛之交,也不是应酬时干杯吃肉的朋友,是可以让林立夏放心地亲近,说出自己的烦恼,谈谈自己的想法,甚至是真的撑不下去时,第一个想到的人。
而薛涛依旧记得第一次见林立夏,六年前的那天,过了一个暑假,自己已经是长洲市警官学院大三的学生,还是学生会某个下属部门的小部长。
每年的九月自然是大学里最热闹最繁忙的时节。
六月里刚刚拨响骊歌,送走大四的学长学姐们,一片离愁满是哀情。七八月的太阳这么一晒,蒸发掉了哀愁,心情回升,在九月达到鼎盛——迎来了一群新鲜活泼的学弟学妹。
整个校园都是彩旗啊,横幅啊,各大社团的宣传画啊,五颜六色的传单漫天飞舞。满满都是家长,都是学生,都是大堆大堆的行李。
薛涛还举着信息管理系迎新生的牌子在日头下,人群里飘来飘去。
实在是受不了了,躲在一棵树下喝水,难得的一丝清凉随着手中冰镇的矿泉水流入自己的腹中。
正享受着,身边也响起了清凉如泉水般的声音:“请问学长,7a520宿舍怎么走?”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