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在床上咬牙忍著痛楚,汗水湿透了衣衫,而陆锦随则是一声不吭地靠在窗口。
当汪子牧匆忙赶到的时候,看到的竟是这样一个让他哭笑不得的场景。
在看到林殊的勉强之後,汪子牧也只能无奈地寻求他人的帮助。
「锦随,把他抱起来。」一边拿出药箱里配备的物品,一边招呼好友过来帮忙。
陆锦随稍有迟疑,就被汪子牧一喝:「人都成这样了,还不快过来,想让他疼死的话干嘛还要把我叫来啊?!」
大半夜地把自己叫来,要不是看在同学四年的情分上,而自己家又在不远处的那幢别墅,他才懒得赶来看他的臭脸色呢。汪子牧心里不免有些忿忿,但给林殊做检查时却丝毫没有怠慢。
陆锦随看到那被他憎恶的人辗转在床侧,本该有的报复的快感却并没有到来,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把被冷汗浸透的林殊往上提起靠进自己怀里,又把他紧紧揪著衣服的手扒开,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掌心里。
林殊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弄得一下忘记疼痛,但却注意到汪子牧的手正欲褪去自己的裤子,急忙挣扎。
「别……别动我……」林殊喘息著并紧了腿,却因这一动作而痛得一缩。
「林殊,不动我怎麽帮你检查啊?配合一下我才能检查出病因。」说著手上加大了力道,但这句话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林殊仍然奋力抵抗,尽管肚腹越演越烈的疼痛消耗他大半的精力,但他还不想在爱的人面前这样颜面尽失。已经对不起他了,已经犯下无法弥补的错误了,那麽至少,在他还是他名义上伴侣的时候,维持住自己的尊严,维持住陆锦随的尊严。
没办法。汪子牧只能求助地看向陆锦随,也只有他有能力让林殊乖乖配合。
「快点!」陆锦随稳住林殊挣动的身躯,催促汪子牧动作快点。
林殊被他强硬地抓牢双手时,就只能疲乏而认命地阖上眼睑。
陆锦随清楚地看到林殊的颤抖与脆弱,把他的身体往上提了提更靠近自己,随即轻轻地道了一句:「没事。继续。」
这句话像在对汪子牧说,又像是对林殊说,然後便感觉到握在手中那骨骼分明的手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汪子牧无奈地回望一眼已困乏睡去的林殊,轻轻地阖上了门。
客厅里,晨曦已透过华丽的落地窗柔柔地洒在有些清冷的地板上。陆锦初因为刚到新公司工作,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所以早早地就被陆锦随赶回房间睡觉了。
暗灰色的皮质沙发旁,一盏立地灯兀自散发著冷冷的光芒。
汪子牧看著昔日好友一根接一根地抽著菸,尴尬地呛咳一声,想打破该死的沉默。
他笑著习惯性地挠挠头,尽量轻松地问:「嗯……那个……这孩子……」
「打掉。」
汪子牧仔细斟酌著字句,可还没等他说完就直接被那个一身冷酷的人打断了。
什麽?!汪子牧实在不敢相信自己辛苦了一夜才保住的孩子,他竟然敢这麽轻易地一口否决?
开玩笑!他才不理会这个疯子的意见。况且……看刚才林殊拼命要保肚子里的小家伙,如果没了的话,实在不敢想像他会变成什麽样子,毕竟,林殊就像是他的弟弟,曾经他和陆锦随都那麽想扶助他。
可是,孰料……唉,造化弄人吧。
「我不会同意!」汪子牧也一下子严肃起来,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深邃凛然,盯住陆锦随,眼中写满坚定,「林殊更不会同意的。」
空旷的客厅里响起了寂寥而断断续续的笑声。
「呵,我的事情什麽时候轮到你反对了?」说著充满危险地瞟他一眼,「至於他……」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彷佛有著深刻入骨的恨意,「从他决定跟我在一起的那天起就已经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太阳挣脱了黑夜的禁锢,羞涩地露出未睡醒的眼睛。
林殊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中午,昨天强烈的不适已经消退了很多,然而这种宁静平和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孩子?
虚软无力的手试探著伸向平坦的小腹,眼里戚戚然竟似有迷蒙的水光。
「放心好了,他还在。」
这麽冷的声音!
林殊这才发觉原来那人就站在墙角,直直地望著自己,原本的惊喜在感受到他眼里凌厉狠绝的光後瞬间黯了下来。
林殊微微地侧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睛,压抑住心里涌起的徬徨与刺痛,依旧憔悴不堪的脸上露出一抹释然,乾涩的唇瓣吐出无力的话语:「你都知道了?」
陆锦随又从喉咙里发出轻蔑不屑的笑声,却让人凉得只想逃离这种鄙夷。
「怎麽?难道我没有资格知道吗?还是你打算珠胎暗结,生出一个怪物之後再来让我负起这个可耻的责任?」
无情的话语像一根根毒针,提醒著过去,提醒著现实的残忍。林殊本来就有著病後的虚弱苍白,在听到那人如此伤人的话语之後有一瞬间的呆滞,继而深深地呼吸,一手仍温柔地按在腹侧,但不管怎样的掩饰,此刻的他都像搁浅的鱼。
即使已经有所预料,可在听到他赤裸裸的厌弃与对孩子的憎恶时,林殊的脸还是刹那煞白如雪,心口疼痛难忍。
深吸口气,他极力控制住声音的颤抖,好像在脑中思考了千万遍一样,说出自己的决定。
「随,你怎麽会认为我想用孩子来要求你呢?」话语里尽是凄凉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