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四爷说笑了,说笑了,”隆科多一阵儿嘿嘿直乐,也大大咧咧跟着抱怨,“说的也是,这大过年的不让人回京,现在又得张罗着迎接使者,可不闹心嘛。”
“行了行了,舅舅这话到外头可不敢胡乱咧咧,蒙古未稳,各部纠纷频繁,噶尔丹虎视眈眈,皇父让胤禛守着虽不大合情却也合理,咱们为国尽忠了嘛,传出去倒叫人瞧不起的。”胤禛自己心里怨念归怨念,却跟他额娘一般的性子,见不得别人说这些泄气儿的话,正劝了他就听见人报“来人了”,想着也该是朝廷来人,便整整领子迈了出去。
待出大门,见阿喇尼并几个主官也来了,外头倒没听见什么呼喝喧闹,就是一辆暖车跟着侍从竟然直接停着,半晌也不见有人动静,边上护卫看得出来外松内紧,好几个宫里眼熟的侍卫正朝着他苦笑,接着敲了敲窗户。尚书大人朝他使了个眼色,胤禛虽纳闷到底是谁这么古里古怪,也没随便探问,就团了手耐着性子安心候着。
好半晌,才听见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帘子撩开,一个粉团儿晃了出来。
“小八?!”
“四哥……”小人儿粉雕玉琢一般,似乎才刚从睡梦中醒来,见着人用糯糯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叫了一声,还伸着手在揉眼睛。
“……”胤禩站在比他人还高的马车沿儿上,还恍恍惚惚的伸脚就要往外走,根本不看底下是实是空,可把个胤禛吓得一惊,连忙一步抢上去搂住(搂请按一声读)小孩子软嫩的身子,亲自一把抱了下来。他虽只大了三岁,但如今正是长个子的年纪,因着弓马,比寻常孩子蹿了一截儿,八阿哥又还是小孩子家的团子模样,倒也并不费力。
“你怎么来了?”把人放在地上,才想着他竟是那所谓的使者,险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里嘀咕阿玛怎么越发不靠谱了,把自己塞过来也就罢了,怎么连这么大点儿的孩子都派了出去,真是缺人缺疯了不成?
“回四哥话,汗阿玛要派人来犒劳您和诸位大人,正好弟弟想四哥的紧,就主动请缨了……”这位也总算清醒过来,从哥哥怀里出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拉着胤禛的手解释道,脸上挂着笑意。
“也真是难为你了,一路鞍马劳顿的……”胤禛看着他小脸心情很复杂,这个笑容,很熟悉,也很陌生了,可这份儿情总得领,又想起另外几个,气便不打一处来,“小五呢?他不是见天儿的在额娘跟前儿念叨想我吗?真碰上事儿就没影子了……”
听这话,胤禩赶紧解释,“嘻嘻,这四哥可就错怪五哥了,他还真是抢着要来呢,结果総-u,n这闹腾着打了汗阿玛的鱼缸,眼下正罚抄书呢,特特叫我带了礼物给你……”说着还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儿?/p>
“这小子……”
阿喇尼一干人自打看见车里下来的人便瞠目结舌地呆在那儿,眼下才刚刚回过神儿来,看着这对儿兄友弟恭,就觉得嘴里发苦,心里摊手,这派了一个十岁多的象征国家威仪已经够数了,再弄个七八岁的毛孩子来可怎么伺候的起啊。踌躇纠结了半晌,才被周围人推搡着上去打断人小哥儿俩叙旧,苦哈哈的笑着,“给八阿哥请安,不知皇上有什么……”
“大人免礼,胤禩年幼,当不起,”小孩子笑吟吟还了礼,胤禛在旁边冷眼看着,觉得人真是奇妙,这小八半年不见又是一个样子,前两年的拘束羞涩几乎褪尽了,心里叹一口气,不过七八岁而已啊。
“胤禩可不是什么正经的朝廷使臣,不过是个家里信使,皇父让我来探望兄长而已,大人们还不清楚嘛……”
胤禛听这话才觉得松了一口气,想来老爷子也不至于真的如此儿戏,看着一群正儿八经的官员也松了劲儿,一边牵了他进去,一边低头问,“那阿玛可有什么旨意么?”
“有倒是有,可不让我看,说是来了当面宣读,也不用设案请香。”胤禩也有点纳闷,脆脆的答道,顺手从袖子里抽出一卷帛文来,胤禛和身后阿喇尼一众见了,连忙跪好。
“……”胤禩顺一边展开捧好,扫了一眼就愣住了,不停的偷眼看地下伏着的哥哥。
胤禛等了半晌还没听见声儿,迅速抬头去瞧,就正对上胤禩手足无措的表情,一见他,又连忙不自然的错开眼神。
“四哥,汗阿玛既是给你一个人的,要不一会儿单独念给你听……”
听着胤禩苦不拉几的声音,胤禛心里隐隐猜到那至尊皇上大概没写什么好话,但既然没叮嘱,相必是特意要让所有人都听着的,“无妨,念吧。”
小孩子无奈的吞了下口水,才读了出来,前头还算顺,后面就……
“……皇四子胤禛年少轻狂,自以为是,不知礼敬,处事刻薄轻浮,有损亲和。素日师长劝学,贪恋弓马,荒废时日,妄称文武,今日遇事,尔多年所念之书安在?圣人教诲付诸犬彘乎?……在彼之时,行事当谨,多听诸王大臣之言,平日仍当读书不辍,特赐四书一部,回京之日当核尔言行是否进益,切不可贪图游戏玩乐,曾记尔之《杜武库》否?……”
胤禛面不改色地听小八磕磕绊绊的把满篇狠厉斥责念完,声音都像快哭出来了,心里直乐的撑不住。他知道,胤禩一来大了点,请命办个差事,二来想必觉着阿玛肯定要嘉奖鼓励,能顺便卖他个好,没想到被老爷子狠狠坑了一把。虽说知道不大厚道,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