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半睡半醒中的王应宏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惊醒,因为听那脚步声明显是朝自己住的房间来的。
脚步声在离自己住房稍远的地方停了一好会儿之后从自己房门前走过,过了好一会儿又折回来,带着暗号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门没锁”
听到王应宏的声音,一声轻微的开门声响起后一个平民打扮的年轻人来到了王应宏床前,单膝跪地低声道:“属下娄金德参见总管大人!”
王应宏坐直身子轻轻挥挥手道:“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无须多礼,坐吧。”
待娄金德坐好,王应宏问道:“行宫里有动静了?”
“是的,队正那传来讯息,司马德戡果然如总管大人所料,与宇文化及勾结在了一起,现在正打算趁深夜宫中防备松懈一举拿下行宫,擒获隋炀帝。”
王应宏起身来到客房的墙边,轻轻敲了两下,不一会儿,裴仁基就来到了他的房里。
“有动静了?”
进门第一句话,裴仁基直奔主题。
看到王应宏点头,裴仁基道:“现在进宫还是等隋炀帝被弑进宫?”
王应宏站起身来到窗前打开窗户看了下行宫的大门,缓声道:“现在进宫吧,我也想见见隋炀帝。”
裴仁基没有多说什么,跟着王应宏飞掠向隋炀帝的行宫。
“这明哨暗岗倒是不少,司马德戡作为禁卫军大统领应该能在隋炀帝知道他造反前很快清理掉,直达杨广的寝宫。”
顺着王应宏的指点,裴仁基发现了几处自己没发现的暗岗,暗自心惊,如果是自己一个人闯行宫,估计刚走到一半就被发现了。
小心翼翼飞跃腾挪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王应宏来到了一座气势颇为恢宏的宫殿前。
“有意思,这杨广就寝不喜欢附近有人,防备居然外紧内松。”
王应宏走上前,抬手屈指扣了三下大门。
“笃笃笃”
三声敲门声或许不大,但是在这寂静的夜晚,环绕在空旷的大殿,这段时间本来就一直神经趋渐衰弱、夜难入寐的隋炀帝杨广登时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谁!?谁在外面!?”
杨广这一吼,枕边的妙人儿也惊醒了过来:“陛下!陛下!你怎么了!”
看着身旁年虽已过四十,但是凭借天生丽质和后天保养得当看起来年约三十不到的萧皇后,杨广那坚硬的心还是被牵扯了下。
赶紧拍了拍萧皇后的后背,杨广柔声道:“没事没事!皇后安心歇息,朕最近疲乏过度有点心神不宁,稍有点风吹草动就一惊一乍的,吓到皇后了。”
安抚好萧皇后之后杨广取过衣架上的龙袍披在身上,慢慢走到大门处缓缓拉开了大门,他自觉没听错,门外肯定有人。
轻微地吱呀一声,大门缓缓拉开,显出了门外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李唐辅国大将军、九江郡公、上柱国、领江南道行军总管、江淮军总管王应宏见过隋朝炀帝陛下。”
经过初始的惊讶之后隋炀帝很快就心神安定下来,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杨广皱了皱眉,眼前这小娃子刚断奶就当这么大的官?转眼一想,这两人居然没有惊动任何守卫潜入自己行宫,傲立在自己寝宫大门前,这份实力,见过多如牛毛的武林高手的杨广心底不自禁计较了起来。
一溜眼,借着微弱的月光,杨广看到王应宏身后的身影时身子轻微地颤抖了下,双眼圆睁,眉毛一跳,不自禁脱口道:“裴仁基?!”
裴仁基拱手弯腰道:“罪臣裴仁基,见过陛下。”
“你。。。你。。。你。。。你不是死了么?”
对于隋炀帝的吃惊,裴仁基只是淡淡一笑,道:“当初臣被萧怀静陷害,迫不得已投降瓦岗,并没有战死。”
隋炀帝心里了然,叹了口气,道:“你二位深夜到我这里来不是为了叙旧的吧?”
杨广居然不自称朕,看来他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和将来已经有所预料了。
王应宏微笑道:“既然陛下明知我等不是来叙旧的为何不请我等去书房坐下品茗论天下?”
论天下?隋炀帝心底苦笑了下,自顾转身朝着书房走去。而王应宏和裴仁基两人则亦步亦趋地跟着。
“坐吧,茶是没有了,有什么事说吧,很快就要天亮了。”
王应宏也不急躁,不疾不徐地开口道:“陛下不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么?”
隋炀帝左手不自觉抖了下,强自镇定道:“小友何故出此言?”
“如此大不敬的话,陛下听了居然没有发雷霆大怒,想必陛下自己也清楚眼下的情形了。”
杨广仍自强装镇定道:“哦?眼下情形如何呢?为何就对朕形成必死之局呢?”
王应宏想笑,但是忍住了,毕竟现在谈的是人家生死攸关的问题,笑出来不大好看:“骁果骑几乎全部都是关中人氏,现在陛下在江都逗留许久,人心思归,军心不稳,哗变是迟早的事。虽然陛下强征江都寡妇民女配给骁果骑军人,可惜效果甚微。”
“人,不是无根之萍,久离乡,必思归。”
听了这话,隋炀帝藏在宽大绣袍底下的左手紧握起来,王应宏说的这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和恐惧。
王应宏看了眼杨广的反应,接着道:“最关键的一点,陛下已经被世家抹黑成了无德昏君,人人欲诛你而后快,天下虽大,已经没有陛下的立锥之地。”
嘭!
杨广拍案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