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的炸酱面很难吃。
连一向饥不择食的拿破仑都在舔了几口后,毅然决然地把盘子推开了。
成歌在它屋前蹲着,垂下眼,闷声问:“你也觉得不好吃吗?”
拿破仑赶紧讨好地拿鼻子蹭蹭她的手背。
“那算了,”成歌直接端起盘子,“反正你今天已经吃过三次饭了,再加餐以后可能都要走不动了。”
“嗷呜!”拿破仑立刻跟着站起来,前爪攀在她的手臂上,哈着舌头,来回扭着身子,大概是想表达“其实我只是虚胖啊喂”。
“拿破仑,你真的很重。”成歌提了提手臂,语气严肃地和它解释,“太胖的话是会生病的。”
门在这时被推开,刚洗完澡的晏以暮从别墅内走过来,把盘子从成歌手上接了过去,转身时朝拿破仑瞥了一眼。
大狗再怎么不承认自己体型走样的事实,对上男主人总是秒杀四方的气场,还是识相地选择委曲求全,低低哼哼地缩回自己的狗屋。不时又把脑袋探出来,试图招惹一点女主人的同情。
但成歌现在心情不好,没看见它可怜巴巴的眼神。
其实她很少有情绪不好的时候,认真算下来,真正动了怒气的次数居然一个手指都数得过来。
小时候家里的教养好,即使只是短短的五年时间,母亲已经教会她懂得忍让谦和;后来在叔叔家学会了凡事都不要太去较真,因为真的有可能存在无理取闹的人,而你无法用任何言论和她心平气和地对话;而来到晏家,成歌真正开始能够地去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一点一滴,只要觉得是值得的事情,她都愿意去尝试。
她从来不是个习惯依赖别人的孩子,但也不会拒绝任何善意的安排。
她的生命前几年动荡极大,却似乎并不影响她内心的端正和平和。
后来有一天,晏以暮和她求婚,他们这时并不是特意跑出来看日出的,却恰好在不经意间迎接着崭新的一天。
一轮红日在远方的海平线上徐徐上升,散着满目光芒。
她隔着一座刚堆好的沙塔问他:“我有什么好?”
他说:“没觉得你好,但是我喜欢。”
其实晏以暮也是个理智冷静的人,这份理智冷静有别于成歌的平和,更多了一些势在必得和运筹帷幄。
所以他能开口说喜欢的,便必然是真的了。这是多年以后,作为准婆婆的苏荷偷偷告诉成歌的。
不过苏荷自己却是个急性子,可自从八岁的成歌进了晏家后,她却对这个孩子越看越是喜欢,当然,她的喜欢会比起晏以暮要干脆直白得多。
例如现在,听说这孩子今天跑去竞选被当场刷了之后,苏荷的安慰电话一打就是一个多小时,成歌原本一边听一边做饭,可能是走了神,于是做出了一顿惨绝人寰的晚餐。
“出去吃吧。”把盘子里的东西倒掉,丢回狗屋前。晏以暮拎着外套,拿了钥匙站到门边。
等她走近了,才说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记得你十岁的时候就会说这句话了。”
成歌一时没做声,她以为晏以暮是在批评她一心二用,导致晚餐失败的事情。
“下次会注意的。”她小声应道,走在他身后,在尚未散去的夕阳余晖中,踩着他的影子慢慢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