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已经遥不可闻。
冉若的泪水糊住了眼睛,视线模糊的摇头,“不,简叔叔你很好,简舸也很好……简叔叔你醒醒,别睡啊。”
可无论冉若怎么恳求,简陈还是慢慢闭上了眼睛,汩汩流出的鲜血热的人心发烫,可那人就这么凉了下去,“不要啊,简叔叔,简舸在过来了,你再醒醒,醒醒啊!”
冉若的哭声在这里显得如此无助,她不知道为什么命运要这样对待自己,短短几个月自己最亲近的人一个个的离开,如今还害死了简舸的父亲,她还如何在简舸面前自处?上一刻她还在求助的人,下一刻变得不敢相见,何其讽刺。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伴着冉若的呜咽声有一种诡异的和谐,“全都不许动,双手抱头靠墙蹲下!”
为首的男人英俊挺拔,伟岸的声音冉若是那么熟悉,他穿着工整的警服,比往日看见还要更好看一些,但冉若无心欣赏了,甚至不敢去看那双关心的眼睛。
警方带来的还有急救人员,有了这些人的插手,现场很快变得有序,冉若呆滞的看着医疗队从她的手里接过简陈的尸体,除了沉默,什么都做不了,她根本不敢去看简舸看见简陈尸体的模样,她记得简舸说过,他似乎就这么一个父亲在世……
“简队这……”年轻的警察指着白布盖起来的人,要确认身份。
简舸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白布,良久才把受害人的身份说出来,“把人给我带回去,今天所有来闹事的全部回去录口供,冉若,你先去医院,一会儿我过来录个口供。”
他是什么表情?冉若在他冰冷的语调里听不出情绪,鼓起勇气抬头,却只看到一个生冷的背影,医护人员很快拉起冉若,她的脸上全是血迹,头发上还有瓷片渣子。
乌拉乌拉的救护车声音,冉若充耳不闻,在病床上躺着就像一尊玉石做的娃娃。
陆中诚已经是狗急跳墙,□□这样的危险举动都已经用出来了,就算不用审计他的账目来源,光是这件事,查的水落石出也够他在牢里蹲上半辈子,公司的事情可以缓一缓,可是简舸……那冰冷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令她担忧。
病房门被打开,刚才还在脑子里的人下一秒出现在了面前,简舸冷峻的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深邃的眼里涌动着的东西冉若看不懂,只觉得那层冰壳子在一点点的结起来,和曾经那个对自己坦诚的人不同,他冷的生人勿进,熟人也别靠近。
“冉若,配合一下,今天的事情,还原说一下。”简舸身后还有书记员,两个人没有坐下,直接站在门口就问起来。
冉若正要开口,又听简舸道,“身体还好吗?”
“嗯……”那句话的尾音里竟还有些温柔,冉若有点懵,他不恨自己吗?简陈救她而死,四舍五入就是她害死了他爹啊。
“继续,说吧。”简舸没再多问,这一回认认真真的听她把现场还原,当听到冉若说简陈冲出来挡在她面前时,也一动不动,仿佛那两个字与他毫无干系。
“谢谢您的配合,冉小姐您先休息,我们随时可能再来,还有许多细节问题,到时候再询问您,不好意思。”书记员快速记录,正准备退出去却发现自己的领导还站着呢。
“简队?走吗?后面还有好几个人……”
简舸转首,看了看书记员,之后说道,“你先去,我跟冉小姐再说两句。”
冉若低下头,她越想越愧疚,当初自己若是坚定不牵扯简舸是不是也不会有简陈的事情,简陈也不至于跟在她身边,最后离开人世,是她贪恋一刻的安全感,孤注一掷的喜欢着简舸,把自己挂在他的身上作为了他的负担,现在又有什么脸面来面对他。
简陈临终时说的话并不对,不是简舸配不上她,是她配不上简舸。
门锁轻轻的锁上,病房里安静的落针可闻,简舸一句话都没说,冉若却越来越觉得心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的坚强和固执在此时全都是泡沫,一触即碎。
越来越沉的泪终于压垮了边境落在被子上,被一双手轻轻的接住,男人的声音沙哑,和方才做笔录的时候截然不同,“疼吗?”
冉若摇头,她不疼,她愧疚,害怕。
“陆中诚的账目有问题,还涉及了走私和杀人案。”简舸扯了张纸巾,递给她。
冉若没有接,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奔腾的血液在流,事实上她已经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去挣去抢,也许当时她放弃公司回家祈求原谅,去照顾父亲,一家人都和和美美才是最好的,也不至于有人丧身,钱罢了,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就算是父亲的心血,也不该用人命来堆砌。
“我已经把陆中诚的录音给了你姐姐,陆夫人应该能知道你是无辜的了。”纸巾飘摇在被子上,没人拿最终落在了床底下,简舸仿佛没有瞧见一样继续道,“等出了院,就送你回家,陆伯父有所好转,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
冉若依然没有回应,只有泪水一滴接着一滴的落在被褥上,然后消失不见。
简舸停顿了一下,转身往门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