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妖怪就是狐狸精啦。”
方岚狐疑地看着他,詹台耳尖慢慢红了,说话却不愿认输,语气偏生装得吊儿郎当:“可不是?狐仙个个长得漂亮,性格却迷迷糊糊天真无邪,相处起来就像个淳朴的小村姑。”
“山里遇见狐仙,最好糊弄不过的。我小时候被师傅带去崆峒山,贪玩迷了路,就遇到一只小狐仙。”
詹台脸上的表情像陷入了美妙的梦境,迷迷蒙蒙充满了憧憬过,仿佛陷入一段极美妙的回忆。
“她修炼不过百余年,刚刚通人性,话说得像五岁小儿一样质朴可爱,连人形都化得不好,就是只火红的小狐狸,耳尖两撮白毛,屁股上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我那时候也不过十岁。甘肃盛产苦水玫瑰,师傅和哥哥专门去捉玫瑰花妖炼丹。我那时正懵懂,对花妖没什么好感,觉得她们搔首弄姿一点也不矜持,风骚又讨厌。”
詹台赧然摸了摸鼻子,偷瞄一眼方岚,见她没有嘲笑他的意思,反而饶有趣味地听着,就觉得受了些鼓励,挺起胸膛继续说。
“我走得慢了点,就跟师傅和哥哥走散了。刚开始还不怎么怕,我还爬了棵核桃树,揪下来七八颗大核桃吃。”
詹台伸手给方岚比划着:“生核桃你见过吗?这么大,外面裹了一层厚厚的青色果皮。”
方岚摇头表示没见过,詹台更有些得意,继续说:“这个果皮可要小心,剥开的时候会溅出黑色的汁液,沾到手上之后,特别特别难洗掉。”
方岚好奇:“肥皂也洗不掉吗?用牙膏刷呢?”
詹台摆手:“洗不掉,只能等着时间长了,自己手上的皮肤新陈代谢,黑色的痕迹才能慢慢消失,约莫十天半个月吧。”
“我摸了核桃下来,砸开青色的果皮,汁液沾了满手,怎么洗都洗不掉。师傅和哥哥不知去了哪里,在山里怎么喊也没有回应。”
“午饭的时间过了,我饥肠辘辘饿得前胸贴后背,满手核桃汁液,还迷路了。一时担心自己就永远被留在山里活活饿死,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詹台说起旧事,还有些不好意思。方岚却难得没有怼他,反而微微冲他点点头,说:“小孩子嘛,总是没有安全感的。”
詹台笑笑,接着说:“我蹲在树下哭得正难过,哪知道树上接二连三掉下来好几个核桃砸在我脑瓜上,砸得我生疼。疼得我连伤心都忘记了,一蹦三尺高,非要揪出来是哪个孙子砸的老子。”
“一抬头,才发现树枝上蹲了个毛茸茸的红棉球,支棱着白白的尖耳朵,躲在树叶后面探头探脑打量我。”
詹台初见那团红棉球,还以为是一只猫。心里一阵激动,猜测说不准遇上了灵兽花面灵狸。
他耐心在树下等了半天,红棉球终于从树上跳下来,他才发现它是只刚通人性的小狐仙。
小狐仙跳下来的时候,嘴里还叼着只青色的生核桃,小心翼翼踱步踱到他面前,噗地一下吐出嘴里的核桃,抬起毛茸茸的小脑袋,对詹台奶声奶气地说:“你别哭啦。我摘到的果果送给你。”
詹台现在回忆起小狐仙当时的样子,仍然心里软成一滩水。
“狐仙结善缘,它世事虽然懵懂,却聪慧灵敏,特别善解人意,尤爱与人排忧解难。听说我和师傅哥哥走散,非要一路领着我找到师傅哥哥。”
詹台想了想,又说:“你知道的,像我们这样的孩子,既没有父母,又没有正常的童年。小的时候,都是很孤单的。”
“我在学校里没什么朋友,哥哥大我两岁,也不怎么玩得到一起去。小狐仙可爱懵懂,就像个我一直很想要的小妹妹。”
“临分别前,我还特意告诉她我家住在哪里,一定要来找我一起玩。”
詹台咬着下唇,英挺的眉毛渐渐皱起,轻叹一口气,继续说:“没想到隔了两年,她真的找来了。”
小狐仙心思简单直来直去,答应了詹台要来陪他玩,就一门心思苦修。等到终于勉强修出人形,再拿衣裳遮遮耳朵和尾巴,就循着詹台的痕迹一路找了过来。
“她化成个十一二岁小姑娘的样子,甜甜的扎个马尾辫,水灵灵的大眼睛漂亮极了。”
詹台满是感慨,充满怀恋继续说,“我带她去吃冰淇淋,她吃得满脸奶昔,恨不得把头埋到碗里。一连吃了二十几个冰棒,吃掉我一个月零花钱才罢休。”
方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睛晶晶亮,歪着头问他:“后来呢?”
詹台的语气无奈又遗憾:“后来,我哪敢让她多待。且不说她修炼时候尚短,容易露出把柄。就是师傅和哥哥,如果知道这么一只得道狐仙,难保他们不会捉来剥皮吃肉炼化法器什么的。”
小狐仙认死理,好不容易见到詹台死活不愿意走。詹台天天担惊受怕,被搞得神经衰弱,终于有天忍不住对小狐仙说了狠话。
小狐仙伤了心,噙着热泪一步三回头,终于还是回了崆峒山。
“之后两年,每逢秋天,家门口都会莫名出现几粒青色的生核桃。”